在村长谢保保的安排下，司马村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贵客，烤羊肉、炖土鸡、烧豆腐、石头炒鸡蛋，甚至还有一道过油肉！

过油肉，那可是陈一凡的拿手绝技。

赵志刚和小戴吃了一小口，就不吃了，看着陈一凡笑而不语。要是没吃过陈一凡炒的过油肉，勉强也能吃，但现在他们是真吃不下去，味道差得太远了。

陈一凡怕主人难堪，夹了一大筷子塞到嘴里，晕，咽不下去。

肉炒老了，醋放多了，一股怪味。这要是陈一凡的徒弟做的菜，非揍他一顿不可。

尴尬了。

机灵的小戴赶紧拿起茅台酒，给在座的人倒酒，打掩护。陈一凡假装拿卫生纸擦嘴，吐出嘴里的肉块，随手抛到门外喂狗。

谢村长等人没注意到，殷勤无比的招呼喝酒吃肉。

“赵总和陈总真是贵客上门呐，让咱们司马村蓬荜生辉。你们来就行了，还带什么茅台酒，嘿嘿。这可是市里的干部才能喝得上的好酒啊，谢谢啦！”

“小意思，谢村长不要客气，认识了就是朋友。”赵志刚寒暄道。

有好酒喝，还有正宗的土鸡吃，让他的情绪变得好起来。之前他很郁闷，后悔跑到这种穷山沟里来。

“路太难走了，要不是的话赵总哪能坐面包车，早开宝马车来了。”小戴不失时机地说道。

谢村长等人立刻露出羡慕和敬仰的目光，市里的干部都坐不上宝马车啊，来的真是大老板。

“赵总和陈总都是能人呐，莅临本村考察，是我们的荣誉啊！咱们司马村的位置不大好，也没有啥特产，一直没有摘掉贫困村的帽子。我想起来就头疼，晚上都睡不着觉！”谢村长挠着光头，满脸笑容道，“不过，我知道，咱们脚下埋的就是金子，只要你们投点钱，就能发大财！”

话题引到正事上来了。

谢村长没啥文化，说话粗犷，但是接待领导多了，言语间也能扯点官话。对老板，他直接吐出了大白话。

“钱不是问题，”赵志刚喝了几杯酒后，情绪高昂起来，“问题是脚下是金子还是石头，这个需要找专家勘测。另外呢，你们开矿的手续到底全不全？开起矿来有没有烂人来纠缠闹事？这才是我们最担心的问题！”

这也是陈一凡关心的问题，只是陈一凡比较礼貌，说话不如赵志刚尖锐。

赵志刚在谈生意时绝不考虑人情，这算是他的一个长处。

“赵总放心，手续肯定是全的，”谢村长笑道，“国家早就出过一个政策，加快发展乡镇煤矿的八项措施。国家、集体和个人一齐上，大中小煤矿一起搞。这个红头文件我都能拿给你们看！”

说着，谢村长起身走到一个木柜子旁，拿钥匙打开锁，取出一份文件。赵志刚看了几眼，递给陈一凡。

陈一凡一看是正规文件不假，但时间是1983年。

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还被谢村长当成圣旨一样供着。

“在晋城地区流传着一个顺口溜，”谢村长继续说道，“谁要不让我挖煤，咱就和他斗一回，谁要不让咱炼铁，咱就让他放放血。经济发展是大事，各级领导都逼着咱们迈开步子往前走，谁敢阻挠？”

这倒也是，领导们要政绩，就鼓励底下的乡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山西这个地方最多的就是煤，官护煤，煤养官，乃至于乡村煤矿数不胜数，甚至还有无数小黑矿、小黑口。

想改变这种状况，可不是容易的事。

当下就处在这种状态。

等政策收紧了，也就没有个人的什么事了。

这只是政策，随后，谢村长又拿出一套煤矿的正规手续。

“手续都有，当时我们几十个村统一去办的，结果有的村发展起来了，我们却停步不前。”谢村长遗憾道，“说到底，村里没钱，只能把这块肥肉拱手让人。”

说的好像是陈一凡等人逮了便宜一样。

事实也是这样的，谁能拿出钱开矿，谁就能国家的资源变成自己的钱，起码眼下是这样的。

“赵总、陈总，你们放一百个心！”谢村长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们投资干起来，谁敢来找事，我谢保保就带人打断他的腿！绝对没有的事，在这片土地上，咱们说了算！”

在谢村长信誓旦旦的保证下，赵志刚动了心。

他不傻，都不用找专家，就知道脚底下埋的都是金子。

周边的煤矿出产的煤质都不差，司马村能差到哪儿去？

“这笔投资不是小数目啊，谢村长，”赵志刚沉吟道，“我们最少要拿出500万，才能正常启动。我们干的生意比较大，资金特别的紧张。这样吧，你把承包费降到5年250万，我们就考虑一下。”

真狠，谢村长脸色都变了。

他把几个村干部叫到门外，商议一番。

然后回来，说道：“赵总、陈总，我们的底线是350万元，少一分都不能干。”

“那就不能干了，谢村长，”赵志刚起身摆出要走的样子，摊手说道，“我们的底线是300万，多一分都不能干。”

谈不拢了。

“这样吧，”陈一凡给两人递烟，笑着说道，“双方各让一步，5年承包费300万，就这么说定了。”

“不行，太亏了，”谢村长叹气道，“要不，你们给修条柏油路路，和省级公路连起来。这样，起码我也能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目前，农村公路硬化每公里造价大概几万元，通往省级公路约十几公里，算下来几十万元就能搞定。

赵志刚不乐意了。

陈一凡却觉得修路造福一方百姓，是应该做的事，便说道。

“好，谢村长，咱们可以在协议里写清楚，等我们开矿赚到钱之后，可以为村里修一条路。”

这下谢村长满意了，笑哈哈的来和陈一凡握手。

双方约好，由村里文书起草协议，三天后陈一凡等人来商讨细节，确定协议条文。

坐车返回云台市的路上，赵志刚还说陈一凡不够硬气，心慈手软，不该答应修路的事。

“要是咱们挣钱了，给人家修条路是好事嘛！”陈一凡笑道，“那么，赵哥，你来投资当大老板吧，吃苦的事我来干。”

“我想了想，这件事操作起来太复杂，我就不参与了。今天我跑一趟，等于是帮你谈判吧。”赵志刚说道。

陈一凡和小戴一听就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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