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凡差点儿没晕过去。

在司马村，赵志刚积极主导谈判，让陈一凡以为他要投资了，谁知现在说出这样的话。

赵志刚就是一个不讲人情，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但陈一凡又不想得罪他。

这个家伙手里掌握着煤炭销售的渠道，那不是陈一凡能搞定的，需要陪电厂的采购部领导吃喝嫖赌，只有赵志刚这种人能干这种事。

社会就是污七八糟的，想赚钱，就只能利用赵志刚。

深吸一口气，陈一凡努力保持镇定，好言劝说道。

“赵哥，你看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不干，你让我咋和人家交代？”

“我不干，你可以找贺总干啊。”赵志刚无所谓道，“贺总要是不干的话，那就算了，有啥好交代的？你拎了两瓶茅台酒，换了一只土鸡吃，你还吃亏呢，又不欠他们的。”

别看赵志刚手上有点钱，但算起小帐来，和普通人没啥两样。

陈一凡转头看了看车厢里的几罐土蜂蜜，那是走的时候谢村长给带的，不值多少钱，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恨不得拿蜂蜜浇赵志刚一身。

这家伙总是说人话，不干人事。

“呵呵，赵哥，这明明是一本万利的事，错过这个机会，等我发财了，你肯定眼红。”

陈一凡故意刺激赵志刚，开始给他造一个噩梦。

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羡慕比自己有钱的人，却不能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发财。

赵志刚干笑几声，没说话，显然被刺激到了。

“把你送回云台市，我就去找贺总。他没把话说死，只是说资金周转不过来。我回去说说，让贺总想办法抽掉一部分资金出来。”陈一凡继续说道，“你不想当大老板，出点钱当个股东也行啊，免得到时候你后悔。”

“我有啥好后悔的，”赵志刚发话道，“你要是能说动贺总，让他当大老板，我可以少出点钱。”

“那你能出多少，我回去好和贺总说。”陈一凡赶紧问道。

“嗯，只要贺总愿意干，那我就出两股吧。”

“你打算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启动资金500万，我出100万，还少？”

“好吧。”陈一凡点头道。

赵志刚不可能出更多的钱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一凡只有全力以赴去说服贺总了。

拉赵志刚参与生意有个好处，就是他的谈判能力比陈一凡强，许多话他能说出来，而陈一凡的脸皮没有他那么厚。

……

把赵志刚送回大酒店后，小戴开面包车直奔太原。

这几天不停的奔波，一般人受不了，幸亏小戴年轻力壮。

“真是辛苦你了，小戴，累不累？”陈一凡问道。

“累啥累，你比我累多了，”小戴说道，“气死人了，这个不干，那个也不干，他们又不缺这点钱！”

“稍安勿躁，还是要努力把事情干成才好。”陈一凡劝道，“我也郁闷啊，我辛辛苦苦的奔波，就算干起来也挣不了啥大钱。”

“是啊，算作十股的话，你连一股的钱都拿不出来，”小戴发愁道，又出主意，“你和他们说，你最少要占一股，最好是干股，那是你的辛苦费。”

“嗯，贺总要是愿意干的话，我想他们是愿意给我一股的。”陈一凡说道，“就算是赵志刚也会同意的，这一点我是有把握的。”

“这样也行，不拿本钱的话，赚一千万你得一百万，能干。”小戴笑道。

能干是肯定能干，在自己没有资本时，只能出卖苦力，来换取宝贵无比的第一桶金。

“但是，陈哥，贺总已经明确拒绝你了，你回去咋开口和他说？你会不会挨批？”小戴忧虑道。

“挨批是肯定的，但我不傻，小戴，”陈一凡思谋道，“我可以把情况告诉秦瑞龙，他要是帮我和贺总说句话，比我说一万句都强！”

小戴笑了。

陈一凡确实越来越会做事了，懂得借助他人的智慧和力量。

……

眼下是冬季，秦瑞龙没有外出。

陈一凡回到宿舍洗澡换衣后，带着土蜂蜜直奔缘起茶馆。

他一五一十的把情况汇报给秦瑞龙，还仔细分析当前的形势，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解决办法。

讲了足有两个小时。

秦瑞龙一边喝茶，一边认真聆听。

陈一凡原来在跑晋东南煤矿时，高价收购了一张内部专业地图，是煤炭勘测人员绘制出来的，他展示给秦瑞龙看。

司马村属于富矿区，煤质和储量都不会太差，只是交通不便，还没有开发到那里。

但交通问题也不算什么，难跑的路也就十几公里，一旦国有煤矿或大老板插手的话，这个问题直接就能忽略。

关键是，这恐怕是个人涉足煤矿的最后机会，错过之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陈一凡最后强调道。

秦瑞龙起身踱步，默默思忖。

对整个经济形势的发展，他比陈一凡更清楚。

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你的分析很具体很细致，小陈，我觉得这件事能干。哪怕是政策改变，大集团来收购，你们都能获得收益，全身而退。”

获得秦瑞龙的高度认可，陈一凡喜出望外，自己的辛苦付出总算没有白费。

他几乎是超常动用了自己的全部脑力，在这件事上做了无比充分的准备，要不然的话，怎能说服秦瑞龙？

“秦哥，你知道，我会在这个煤矿上付出所有的精力，最终会让贺总和赵志刚赚到大钱，我只能分一杯羹而已。”陈一凡不免抱怨一句。

“我知道，但这件事成功之后，你收获的绝不只是一杯羹。他们赚的是有形资产，你赚的是无形资产。我觉得，这应该是你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秦瑞龙一番话，顿时让陈一凡感激涕零，再无怨言。

不用陈一凡多说什么，秦瑞龙拿起手机给贺总打电话。

只是三言两语，对方便连声说好。

放下手机，秦瑞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微笑道。

“你去找贺总吧，尽快推进这个项目。”

陈一凡欣喜若狂，抓住秦瑞龙的手，都不知道说啥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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