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前面是界山啊,”
“诶呦了哎呀。”
“咚。”
“高高架起来哟,”
“诶呦了哎呀。”
“咚。”
金辉叔又压低嗓门,加重语气,“砸准别砸偏呐!”
“诶呦了哎!”
夯又被一下子抬过头顶,“咚。”重重落下来。
随着金辉叔唱的节奏加快,声音高低变化,人们的激情越来越燃,“咚,咚,咚……”
来回砸完一趟,这组人开始有说有笑地坐下来,喝水、抽烟、吃花生,换另一组人。
每个砸夯的人似乎心里都明白,四句话为一节。喊号子的人第一句为升调,第二句为降调或平调,第三句为升调,最后一句为加重语气的降调,是一节的高潮。前三句,砸夯的人都以平调“诶呦了哎呀”和平稳的动作应和,最后一句用激情的降调“诶呦了哎”和激情的动作应和,夯一下子被高抬到极限,然后重重落下来。如果喊号的人连续兴奋地低调重复最后一句话,砸夯的人就应和着“诶呦了哎,诶呦了哎……”一夯接着一夯,一夯高过一夯,不间断砸下去。
爹开始领号,隐约看到一头小猪崽正在菜园子里乱拱乱啃,大声唱起来:
“砸夯的哥们向东看——”爹唱得婉转悠扬。
“诶呦了哎呀。”
“咚。”
“眼看着小猪子拱菜园——”
“诶呦了哎呀。”
“咚。”
“一棵、一棵又一片——”
“诶呦了哎呀。”
“咚。”
“一园子菜呀要被嚯嚯完——”
“诶呦了哎!”
“咚。”
狗剩婶一看,“哟,这是拱的俺家菜地!”随手抓起一根棍子,一溜歪斜地跑了过去。
逗得人们哈哈大笑。
张武德带着一个组上来,眼睛斜斜地看了一眼正在帮忙的金辉婶,现场编词,怪声怪气,把耍流氓的腔调用到极致。
“郑家的郑金辉儿,”
“诶呦了哎呀。”砸夯的人边笑边应和。
“咚。”
“娶了个俊媳妇儿,”
“诶呦了哎呀。”
“咚。”
“滚圆的大屁股,”
“诶呦了哎呀。”
“咚。”
“真是馋死个人——”
“诶呦了哎!”
“咚。”
金辉婶一边不停手地给帮忙的人舀水、点烟,一边笑骂:“张武德,你真是缺德带冒烟,你是不是肉皮子痒痒,找不自在……”说着喊着,和人们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领号人都是瞅着现场的人现编词,荤的素的一起上,唱得调子五花八门、随心所欲,但都合辙押韵,富有韵律感。砸夯的人砸得热火朝天、群情激昂,围观的人看得听得酣畅淋漓,都在尽情享受着这份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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