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上班,古千风打来电话,“陪我和余珊,到安武县调研下‘一村一品’,拿到第一手素材,修改我的讲话稿。坐我的车去,转老百姓家,人越少越好。”挺直如松柏般的人物,打起电话来都充满爆发力。
县局华局长等在县界处,见面简单寒暄几句,直奔几个专业村。临近六点,古千风坚持再看下草编专业村。转了几户,华局长胃不舒服,“古局长,附近几条胡同,家家搞草编,你们先转着,我解决下肚子问题。”
山村的胡同起起落落,迂回曲折,房屋结构也一样,三转两转,我们分不清南北东西,找不到和华局长分手的地方了。
我看眼正在徐徐下沉的太阳,又不好意思打电话给华局长说我们迷了路,令古千风难堪,便着急地领着古千风、余珊左边撞一头,右边跑几脚。忽然发现门口的大树有些熟悉,用手一指:“古局长,这就是咱来时的那条胡同。”
因为长时间转来转去找不到方向,搞得古千风有点气急败坏,听我这么一说,吃了枪药似的责问:“你能掐会算呀?就是,就是什么,怎么那么肯定?”
我讪笑一下,“局长不要较真,在我老家丰海,说‘就是’不光是为了强调坚决、坚持、坚定的思想,也常用作口头语,如果有两个人骑车撞在一起,一个‘就’字能从头吵到尾。我这‘就是’就是个口头语,没实际意义。”
古千风平复下情绪,“边走边讲讲,是怎么吵的。”
我拿腔拿调模仿着二人的口气:“你就没长眼呀?直愣愣地就撞上来!”
“我怎么就没长眼?”
“瞪着两个眼珠子就当灯泡使啊?眼瞅着前面有人就往上撞。”
“就你这种横行霸道的骑法,我没把你撞残废就算便宜!”
“我就这么骑,你就管不着!”
“我看你就是肉皮子痒痒,就想找揍是不是?”
“就是想找揍,就怕你没那个胆!”
“你就打听打听,三乡五里就东岭村的栓子我能让三分。”
“栓子就是我哥。”
“敢情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就没认出一家人。”
“可不就是!兄弟,就咱俩这点事,就一就一就了了吧?”
“一就一就了了!”
古千风和余珊笑得前仰后合。
古千风突然喊我:“瑞僖,别再就了,再一就一就,就掉进猪圈了。”
余珊认出来时的路,喊了起来,“就猪圈后面,一就向右转,就是咱停车的地方。”故意像受了感染,一句“就”、一句“就”地喊着。
我们说说笑笑来到车边,与华局长握手告辞后,坐上车进入市区。
古千风吩咐司机先送我回了家。
八月的夜晚,楼上楼下的邻居家大部分开着空调。
我对于窗外空调的“呜呜”声业已适应,躺在床上安然入睡。
可当耳边传来一阵“哒哒”的拖拉机声时,我猛然惊醒,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一眼,凌晨两点十分。我下了床,打开密闭的窗户,仔细听下我家飘窗下、空调平台栏杆内的空调,只是正常的“呜呜”声,没有“哒哒”声。关上窗户,“哒哒”声仍是格外刺耳。
我疑惑地站在床边,伸长耳朵上下左右一个位置一个位置听着,感觉是楼上开空调的声音。
说来奇怪,感觉一出来,我的意念马上认定是楼上。我站在床下转着圈听一遍,躺在床上静静听一会儿,听来听去,听到“哒哒”的躁声源就来自靠窗的屋顶位置。
睡在我身边的清玉也被吵醒,迷迷瞪瞪地问:“是咱家空调出故障了吗,怎么突然这么大噪声?”
“不是咱家。我辨别了一下,是楼上的空调声。”
清玉“噢”一声,躺下翻个身,继续睡。
我的心脏随着这“哒哒”声一阵阵扑腾着,直到早晨七点人们起床准备上班时,“哒哒”声才停止。我一天萎靡不振。
第二天晚上,早早睡下,十一点多又被这“哒哒”声吵醒。忍了半个多小时,心脏终于承受不住,只好起床到客厅睡下。
凌晨一点多,清玉也离开卧室,睡到客厅。
我在客厅沙发上有些睡不惯,况且我和清玉也不好长时间睡在沙发上。实在忍不下,一吃过早饭,便打电话给楼上的邻居,请求他抓紧维修下空调。
楼上邻居说:“我们在外地度假二十多天了,家里没人,没开空调。”
于是,我在晚上又站在窗边仔细听,感觉声音是来自楼下邻居家的空调。感觉到了,意念随之萌发,左听右听,认定是楼下邻居。上班时,在院里遇到楼下邻居问了问,邻居说:“我家都是在夜里十一点多,关掉空调睡觉。”
“那么,你们夜里有没有听到‘哒哒哒’的马达声。”我问。
“我们睡在阴面房间,没太注意。”
声音究竟来自哪里呢?一下子成了一桩悬案。
一到夜里十一点多“哒哒”声响起,我就会在屋子里听呀听,感觉贴着东墙的窗台边噪音最响,联想到东邻有生病的老人,可能需要夜里吸氧,开启了制氧机。打开电脑上网搜一搜,这种声音和一个品牌的制氧机噪音相同,断定是东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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