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悄无声息的过去，秋季来临，地上满是黄色的叶子，下人们拿着扫把打扫着，看起来很认真。

雪慧子给自己加了一层衣服，想着要出门一趟，童磨那家伙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她走过一条条街道，红色的和服，显得她的皮肤有些透白，在大门的位置停下，雪慧子看着人来人往的教会。

循着记忆的路线走着，她趴在窗台上，从大开着的窗户处看到了坐在垫子上的童磨，他盘着腿，一只手撑着下巴抵在腿上，面上的表情很温和，雪慧子没弄出声音，她看了一会儿，有些愣神，一段时间不见，他又壮了一点，手中拿着一个穗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童磨听着教徒们的话，像往常一样露出笑容，似怜悯，又似包容，他说，“会帮你转告给神的”

那信徒更加虔诚，童磨继续把玩着那穗子，穗子有些旧了，边缘处还有些磨损，他看着，又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他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雪慧子眯了眯眼睛，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团子贴到了他的腿边。

之前的那只不幸死掉了，毕竟兔子的生命就那么几年，雪慧子想，有了些兴趣，想着童磨是从哪里又找出来的一只，她的身子前倾，头上的首饰“叮叮当当”发出微小的响声，童磨总算发现了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拎起来兔子的后颈的皮肉，放在了腿上，那穗子就挂在了他的指尖，逗弄着。

大概是她的动作太大，院子里的教徒总是免不得要把目光投过来，在被人叫住之前，童磨看到了她身后慢慢走近的教徒，语气温和的说，“忽然有些事情，你先出去吧”

那信徒愣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自己离开了，雪慧子感受到有人接近，她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就看到那人看着自己的旁边，然后走开了。

雪慧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转过头，差点擦过了童磨的脸，童磨也趴在窗台上，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雪慧子今天又来了呢，时间又要变得快了”

说什么胡话，雪慧子把贴的太近的人推到一边，童磨看起来委委屈屈的，往旁边挪了一小点距离，说话的时候又凑了过来，“诶呀，怎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哪有”雪慧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碰上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她抓住，看着手里的兔子，捏了捏那长长的耳朵，说，“从哪弄得”

“前一阵子我不是出门了吗，有点事情”童磨的一根手指圈着穗子，转了转，“还是以前那只兔子的后代呢”

“你不是去找鬼王了吗？”雪慧子问。

“让你知道了呢”童磨打了个哈欠，“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我就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小白的后代”雪慧子捏了捏它的小腿，看到了耳朵上的一个缺口，想着这哪个倒霉玩意干的，对一只兔子也能下手。

“看到它的耳朵了吗？”童磨指了指那个缺口，“我放生之前剪掉了一小块，不过是养好了伤才放走的”

哦，倒霉玩意是童磨，她捏了捏那个缺口，发现已经长好了，又说，“漫山遍野的兔子你都能找到”

“找信徒一起，都推到神身上不就好了”童磨理所当然，他看着雪慧子抚摸兔子的动作，眸子闪烁了一下，又扬起了笑容，“雪慧子怎么郁郁寡欢的，好让人心疼呢”

“有吗？”雪慧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是不是最近被糟心事弄得老了，说起来她都二十一了，不过，她的眉头缓缓皱起，不过童磨这个样子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嘟囔着，“说的什么鬼话”

童磨的鼻尖动了动，嗅了嗅雪慧子身上的味道，说，“你换了香粉吗，好难闻”

“你说话真诚实”雪慧子拍了拍衣服，似乎想要把那味道散掉，青子偶尔会来找她，屋子里总会留下浓烈的香气，来得次数多了，她也就习惯了，“是别人的味道，沾染上了”

“没有你好闻”童磨点评道，他的手中还挂着那穗子，一只手撑着脑袋，晒着太阳，看着懒洋洋的，看着雪慧子站在阳光下跟兔子玩，他忽然抓住了雪慧子的手腕，两人对视，他愣了一会儿，松开，看着自己的手心，想着最近这是什么毛病。

滑腻腻的手感仿佛还留存在手心，童磨看着，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一下，雪慧子没有注意他在做什么，拍了拍兔子的脑袋，童磨忽然开口，“中午吃烤兔子吗？”

“？”你是魔鬼吗，雪慧子把兔子的耳朵垂下，虽然知道它听不懂人类的话，但还是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她四处看了看，小声说，“我想吃兔腿”

“好吧”童磨点了点头，对着院子里扫地的教徒说了中午要吃的东西，看着教徒走远，显然是去买了，他又觉得有些无聊，声音像是在撒娇一样，“雪慧子真是的，又不做饭”

雪慧子的动作一顿，抱着兔子撞了一下童磨的脑袋，说，“还做饭，我是你的厨娘吗？不过你要是叫我声姐姐的话我就给你做”

“不叫”出乎意料的，童磨回答的很快，说完还移开了目光，不一会儿又说，“女人怎么变得这么快”

“.......”可恶，拳头硬了，雪慧子使劲地揉了揉童磨的脑袋，他头上带着帽子，手伸进去的时候还有些热气，她扯了扯童磨的头发，说，“不会说话就闭嘴”

“哦”童磨果然闭上了嘴。

这个家伙总是有很充沛的精力，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很放松，雪慧子想着有些出神，她看着这张脸发呆，然后捏了捏他的肩膀。

比小时候也宽阔了很多，婴儿肥也没有了，认真看着人的时候，会有一种被钟视着的怜悯，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年龄的增长并没有让这双眼睛变得浑浊，甚至更加漂亮。

雪慧子总是在发呆，童磨有些无聊了，他拨弄着指间的穗子，心想这还是五岁的时候雪慧子送他的东西，她说自己是唯一拿到过她亲手做的东西的人。

是真的吗，有点不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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