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十八年前的故事(2 / 2)

于是这些年来,降谷零只知道自己早年丧父,不知道其中详情。他常常在空无一人的老宅中醒来,觉得略微有些孤独。而当警察这个念头,也不知是何时在他脑中扎根。

像是梦想。但其实这是他对正义与法治的追逐,是因为依稀记得有人和他说过“正义终究是胜利的一方”。

但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当年尘封的档案之中,哪些是真哪些假,后来之人从未放弃去证实。

“黑田课长坚信你父亲不会以权谋私,怀疑背后另有人操控着一切。这几天我也开始派人从最初的事件查起,再联合大宗雄吉的事件,果然当年的事,也是九条上原的野心图谋。”赤井秀一说了很久很久,但一直都是紧搂着怀里的人,给他温暖。

被封闭的回忆重新想起时,对神经的冲击不是星点半点的。安室透觉得头有些疼,好像还是不够,还有些什么。“你们问了九条上原?他会承认多年前的罪行吗?”

“呵。”说到那个人,赤井秀一声音忽地带上冰渣,与体表的温暖完全不同。“我从FBI请来了几位擅长审讯的朋友,即使无法追查到十八年前的相关线索,他也得给我吐个清楚。”

“喂,你又胡来了?”安室透屈肘撞了下身后人,“别忘了,你在谁的地盘上。”

赤井秀一默默受了这一下,继而把人提到自己大腿上,完全圈住安室透。“说起这个,听说你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啊?对呀。于我来说,当然国家是最重要的。”安室透觉得赤井秀一真的是不务正业,说着说着就思维跳跃到不正经的地方了。“所以呢?干嘛问这个?”

赤井秀一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那我岂不是得改名叫赤井日本了?”

安室透直接咬上了他的下巴,不过这次没有留下牙印。“赶紧说正事。”

“九条上原十八年前,就开始尝试模仿别人,譬如你的父亲。因为你父亲秘书的身份,他获得了不少情报,然后伪装成你父亲的样子,去和罪犯接触,谋取私利。他一直很小心,直到那次你生病,电话直接打到了你父亲那里,所以他并不知道会议暂停了。”

“那天他正好在办公室里偷翻已经批复好的文件,被突然回来的你父亲看见了,然后你父亲对他起了疑心,当场质问了几句。不过由于急着去医院,你父亲并没有立刻处理他,而是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待你父亲离开后,他立刻联络了犯罪集团的头领,安排了那场车祸。正因为事发突然,他们也是随意找了个敢卖命的,所以一开始车祸看起来像是意外。”

安室透伸手抱住赤井秀一的腰,趴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道,“谢谢。”

他知道赤井这几日一定是守在病床前没有离开,但即便如此,还是查明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说明赤井秀一付出的不仅是精力,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人情承诺。

赤井秀一还没有享受够小野猫难得的温顺,就听见了自己不乐意听见的话。“但我还是想去一趟公安厅,有些话我还是要亲自问问九条上原。”

“不行。”赤井秀一侧过头,叼住安室透的耳朵,“我说了,不行,要好好休息。”

安室透也偏过头,靠近赤井秀一的耳畔说道,“我真的已经好了,甚至能跟你打三天三夜。”他顿了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赤井秀一凉凉的耳垂,说出口的话更小声,“在床上。”

赤井秀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往后仰,去看安室透的眼睛。而后他看清了安室透脸上表情装得还真是挺乖巧的,导致他愣了好久,唇线抿得更紧了。“你不要以为自己在生病,我就不敢动你。”

安室透勾住他的脖子,没有说话,就是眨了眨眼。赤井秀一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眸似泼了油墨,斑驳又昏暗,“等以后再收拾你。”

说完,赤井秀一就放下怀里的人,去给他拿衣服。安室透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扬起了明显的弧度,心里沾沾自喜。他才不害怕呢!出院以后差不多就搬家了,搬家以后就要践行同居协议了,哼~

九条上原已经被收押了,安室透只能在探监室里和他谈话。本来只能一人进入,但赤井秀一强硬地表示必须跟在旁边。最后还是闻讯而来的黑田课长放了行,然后也一直站在外面等着。

“降谷君,好久不见。”九条上原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得意的了,唯一能伪装的,只有他的体面了。但此刻他的模样算不上体面,面容十分憔悴,说话也有气无力。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瞪了眼身边的人,才开口问道,“为了能威胁到大宗雄吉,你派人监视大宗修明兄弟俩,甚至想杀了他们。那十八年前呢,你有没有这样做过?”

九条上原愣了愣,不明白安室透来这竟然是问这些。“十八年前,你是指自己吗?哦,我也想过绑架你。”

说完九条上原就抖了一下,室内突然爆发的压迫感很熟悉,是令他知无不言的那种压迫感。但现在比之前审讯时更甚,是对他灵魂深处的鞭笞。

“哎。”安室透伸手拉住赤井秀一的衣袖,往下拽了拽,让他安心。而后接着问九条上原,“然后呢?为什么没有得手?”

九条上原回忆起了十八年前,因为他努力在模仿降谷正晃,所以也不敢在降谷零面前出现。就是为了有一天,他能以假乱真。作为降谷正晃的秘书,他有时也会负责接电话,所以降谷零因为泡在泳池而发烧时,他最先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那段时间有很多会议都能进行一整天,所以九条上原看到正在开会的降谷正晃,就觉得时机到了。而后他悄悄离开了办公楼,伪装成降谷正晃去学校,准备带走降谷零。

但在学校门口,九条上原刚下车,就有一位黑衣人上前和他搭话,“先生?您怎么突然来了?”

九条上原愣住了,“我来接孩子。”

“可您不是说今天也是凌晨才回家吗?”

九条上原立刻意识到,降谷正晃竟在降谷零身边安排的有保镖。“零生病了,我来带他去医院。”

“您今天自己开车的?这个车牌号好像没有见过,司机先生呢?”黑衣人依然在询问,同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掏出手机准备查问一下。

那时候的九条上原还不够沉稳,他当时感觉有些慌乱,趁黑衣人低头看手机时,立刻上车逃走了。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保镖追了好几步,还一直在打电话。

也许就是从那时,察觉到降谷正晃已经起了疑心,所以九条上原设想了很多个除掉降谷正晃的方案。而后,他才在被当场发现时,不顾后果地让人杀掉降谷正晃。

“果然呐。”安室透笑了一下,而后就拉着赤井秀一离开了,不管身后呆呆愣愣的九条上原。

出门就看到倚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黑田兵卫,安室透松开赤井秀一,对他鞠了一躬。“这些年谢谢您了,黑田伯父。”

“当年强行对你催眠,我一直都很愧疚。”黑田兵卫站直,终于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父亲是个非常正直的人,你和他一样优秀。”

“我知道,他一直都有在保护我。”

安室透的笑容中不再藏着悲伤,让黑田兵卫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是完完全全长大了,他可以彻底放心了。他没有再说什么,最后望了眼赤井秀一,对他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注视着黑田兵卫的背影,安室透觉得这些年他一直崇敬的、总是未卜先知的长官,其实也是一位普通的、年近半百的长者。会藏着心事,也在替父亲好好照顾自己。

狭隘的过道上,赤井秀一与安室透并肩而立。赤井秀一再次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一起慢慢走着。“很开心?”

“是啊,他比我认知里的,更爱我。”安室透知道梦里的拥抱都是真实发生的,只是自己遗忘了。他决定好好向赤井秀一炫耀一番,“怪不得那一次爸爸急得直骂我,原来我差点就要被人绑走了。”

“而且啊,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别人打架,回家时爸爸都会知道。那个保镖叔叔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要跟爸爸汇报,害得我小时候挨过不少训。”

“我一直以为爸爸只会凶我,就像冬雪一样,总是冷冰冰的。可是他竟然还抱过我,真是的,那时候我都上六年级了。像你这种从小就臭屁的怪家伙,肯定没有体会过吧。”

两人已经走出了监狱,正逢冬日阳光最盛的午时,大地每个角落都被照得清楚。所以安室透很快就发现,四周零落着一点点雪白。他仰起头,恰逢一片清凉落在额头,像是从天边飘来的一个亲吻。

“喂,赤井,晴天下雪了哎。”安室透不顾阳光的耀眼,一直抬着头。

“嗯。”赤井秀一走到安室透面前抱住他,趴在他肩头,“你说父亲像雪,而他知道,你在想他。”

一滴水掉在赤井秀一的脖颈上,他不知道是融过化的雪花,还是降了温的眼泪。总之他没有去看安室透的脸,但用着坚定又温柔的语气说,“以后都有我,继续爱着你。”

雪越下越大,周围安静的仿佛可以听见它们落下的声音。安室透伸手接住几片就迅速塞到赤井秀一的衣领内,扬起音调,“怎么,你难道想当我爸爸?”

“你……”赤井秀一两只手移到安室透的耳侧,抓住他冻得有些红的耳朵,语气凶狠地说,“你怎么,就那么会破坏气氛呢?”

他生怕那张嘴再次说出什么胡话,所以扔下最后一句话后,立刻就贴了上去。他说:

“我是想当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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