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喘得好听,摸起来也特别的舒服,怎么会有声音这么好听的人呢?这一定是在做梦吧?身体舒服得颤抖,脑袋晕晕乎乎的,闻到了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既想不清楚事情,也不怎么记得住东西,这不是在梦里,又是在哪里?
只怕只能是在琼楼瑶台了吧?
但这仙女怎么长得和丞相一样?怎么还凶巴巴的?
为什么身体……好像是要从里面烧毁……一……样……
晚上一多梦,人就睡不好,听见有人敲门的时候,刘行雨很生气地叽叽直叫,眼睛却困得没有睁开。安晴云好声好气地安抚她了一番,亲亲小脸亲亲小嘴,这才哄得她不叫了。敲门声却一声赶似一声,安晴云心想,多半应该是那个不省心的豆豆来了,便披了小皇帝的衣服去开门。
一开门,安豆豆就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嫌弃地说:“大姐,你这也太激烈了,果然是轻易不破戒,破戒顶三年啊,啧啧啧啧……”
安晴云黑着脸说:“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这呢这呢,你自己拿着吧,我就不进去了,吃多少抑风散也挡不住你们这么冲的味道啊。”
安晴云往自己身上闻了闻,皱着眉头问:“不好闻吗?挺好闻的呀?你不觉得有一种家乡的气息吗?”
豆豆噗嗤一笑,问:“家乡的气息是煮牛奶的味道吗?”
安晴云点点头,瞄着安豆豆看她的意见。
“我是个太阴呐!你说我喜不喜欢?”安豆豆翻个白眼,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安晴云回到房内,把小皇帝晃醒了,水盅端到她嘴边,轻声道:“陛下起来喝点水吧。”
昨夜里流了满床都是,今天早上嗓子冒烟,小皇帝眼睛都没睁开,就咕咚咕咚地把水都喝干净了。
她喝完倒头就睡,安晴云正要出去,又被她问:“今天不上朝吧?”
“不上朝,不上朝,陛下继续睡吧。”
听完这句话,小皇帝才完全睡死过去,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醒一样。
安晴云看她睡熟,没什么事了,就走出了屋子。年刚过完,春天虽然说来了,但来得并不明显,一院子白花花的雪,只有走路的地方给人扫了出来,冷冽而新鲜的风吹散了她身上浓郁的信味。
她正抬头望天,感慨着世事无常,迎面慌慌张张跑来又一个安豆豆,不过稍加分辨,就发现并不是换了一身衣服的安豆豆,而是另一个人。
“里里,慌什么?”
“大、大、大姐!大、大事——不不不不不好了!”这人身形虽然和安豆豆很像,开口却是男声。
安晴云一皱眉头:“好好说话,别慌。”
安里里两腿一并,站得整肃,两只手贴在腿边,“许许许许许大人说要带人来查咱、咱—们府。”
“什么时候来?”
“整、整队到过、过、过—来,怎、怎么也要—个半—个时辰吧。”
“你跑回来花了多久?”
“半、半盏茶。”
安晴云瞪了他一眼,安里里低着头小声说:“小、小半个时、时—辰。”
“还不去准备!”
她赶走了安里里,知道自己也没多少时间好浪费的,赶紧抓紧时间去找了安豆豆,“快、里里回来了,给我准备酒!别忘了拿衣服!”
安豆豆不慌不忙地说:“啊,不着急啊大姐……”
安晴云沉着脸:“别不急了人都快到家门口了快去。”
安豆豆只好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扔下手里磕了一半的瓜子,指着后面说:“大姐的鼻子不是比狗灵吗?怎么就闻不出来后面有酒呢?”
安晴云阴着脸走进内室,果然有一坛酒放在那里,扭头就冲安豆豆喊:“泥封都没开,狗也闻不到啊!”
安豆豆吐了吐舌头,转着眼珠说:“哎呀,你就洗吧。再多数落我两句,人就到家门口了。”
安晴云火急火燎地关了门,里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这可不是普通的酒,不过是挂个烧刀子的名而已,不知安豆豆用了什么东西,以酒浸了之后擦身,可消掉身上的信味,离着三尺远绝对闻不出来,除非趴到身上闻。
然而想来许多钱大人并不会趴到丞相身上闻她身上的信味——多不合适啊!
旁边另有一套干净衣服,安晴云光身擦完之后,甚至还洗了头,于是乎,她一开门,一股浓重的酒气又把安豆豆熏了个跟头。
外面忽地吵吵嚷嚷,安晴云眼神一凛,连总是一脸老神在在的安豆豆也罕见地变了表情,道:“大姐,下一步怎么办,你可一直没有说啊?”
“怎么没有说!你快去陛下屋里,快去。”她严厉地看着安豆豆,安豆豆嗫嚅着反对说:“我不、我不,不是说好了里里去吗?”
安晴云边哄边把她往中间的安全屋推,“现在哪还找得到里里?里里多半已经在门口跟许多钱碰上了。”
安豆豆一直试图抗拒和挣扎,“那、那、大姐你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你把门关好,怎么都不要开。”
“呜……呜……里里坑我!这梁子结下了!”
安晴云不由分说地把她关进了小屋子里,道:“药吃了吧?”
“哪儿敢不吃!”
“那就好。”安大姐冷酷地把门关上了。门口溢出来的味道被凛冽的寒风吹散,她自己拐进了屋,把刚换下来的衣服丢进一条幽深的暗格里,拎了一瓶酒出门,想一想拍开泥封,倒掉了一半。
府门口如她所料,安里里已经和许多钱碰上了,许多钱要往里面闯,安里里要拖住他,两人鸡同鸭讲了一会儿,许多钱不耐烦了,就要往里面闯。
安里里这结巴本来是缺陷,这时候在许多钱面前却大占便宜,他往许多钱面前一拦,道:“许、许、许、许——”
旁边所有人都跟着他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替他把后面“大人”两个字说出来。
“——大人。”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我我我我我我们大姐一没偷二没、没、没、没—抢的,你带着羽、羽、羽、羽—林军就这么闯、闯、闯、闯进来,对、对、对丞相的声、声、声誉,不不不不不不太好吧?”
许多钱还得陪着笑,“我们要护驾,你这么阻拦,不是反而显得丞相有什么说不得的嫌疑?”
“那、那、那、许大人要、要、要—是搞错了,可怎么办?我、我、我们丞—相和许大人讲、讲、讲情分,不、不、不会追究许大人,但我、我、我—可担待不起。”
“那你说怎么办?”
安里里抓耳挠腮,“要、要、要——不,你打死我吧。”
许多钱客客气气说:“打死你多不好,要不打晕你得了,你也好交差。”
安里里眼一闭脖子一梗,“来、来、来——吧!”
许多钱便要一旁随侍动手,谁知道安里里忽然抱着头蹲在地下,杀猪似地大叫:“救命啊——羽林军杀、杀、杀——人啦——”
那随侍被他噎得一口气没跟上,手劲也泄了。
许多钱被他气笑了,“你说该怎么办?”
“我、我、我去通报一声。”
“你早说啊!”
安里里理直气壮:“你都没让、让、让我说完!”这句话很显然花了大力气,他把“让”字爬过去的时候费了吃奶的力气,以至于大家都跟着他放下了卡在喉咙里的一块石头。
许多钱脸一板,就要斥责他,结果细细一想感觉又很有道理,话还没出口就笑了出来,这下气势散了,只好答应让他进去通报,心里想:这丞相府不知道怎么教育的下人,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没有一个人去通风报信,全都堆在这里看热闹,还笑!
他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会儿,门口知客的院子里站满了羽林军,也丝毫没让他有点放心的感觉,就在他要下令破门的时候,安里里跑出来了,让许多钱随他去见安晴云,后面的随行也想跟着一起,安里里一挥手说:“站、站、站—不下那么多人!都等着!”
许多钱便挎着刀跟着安里里往前走,一路听着安里里快叫人急死地数落他们非要闯进耿映梦的杰作里,真是牛嚼牡丹,打死我我都不准的云云,心里一肚子火要跟安晴云发,哪有心思欣赏什么耿映梦的杰作。
走着走着,两人走到了园景深处一小亭子里,走近了就闻到一股酒气,见安晴云散着头发,本来就不大的脸被遮成小小一个,眼窝里一圈隐隐的青黑,心里的好奇就多过了生气,接着就想:坏了,该不是陛下出了什么事吧?这一害怕,把好奇又冲没了。
他一路环顾,走到安晴云面前,“丞相借酒消愁,莫不是陛下怎么了?”还稍稍抬头,鼻子在风中动了动。
安晴云深深叹了口气,“不是陛下怎么了,是我怎么了。”
“陛下赏脸来你府上,你能怎么了?”他这话虽然笑眯眯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忽地一皱眉头,问,“丞相家里是不是有人到了风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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