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第 80 章(1 / 1)

小皇帝道:“是吗?你说说,灾祸怎么会随随便便缠上你?它为什么不缠别人?解尚宫在祖庙当差难道不是你干了什么坏事?”

麦满分变了脸色,他干的坏事罄竹难书,谁知道哪件事情得罪了哪路神仙?

“难道是之前扔在井里的陈贵人?半夜推下池塘的郑才人?我二十年前陷害的小海子?冤有头债有主,都变了鬼这么有能耐,要找也别找我啊!”

他越想越害怕,嘀咕了半天又觉得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至于这么久才找上门吧?便回话道:“小奴委实不知,陛下要是知情,请、请陛下明示!”

“我且问你,你侍奉先皇,可有尽心尽力?”

“小奴有!”

刘行雨阴阳怪气地叹了一口,“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要么发配边疆,要么继续干活。嗯?三才祭是什么时候?”

“启禀陛下,三才祭是、是正月十七!还有三天了!”

“哦,下去吧。”

“陛下?陛下?”眼见刘行雨要把自己赶出去,麦满分赶紧坦白,“陛下是想暗示小奴准备三才祭不尽心尽力吗?陛下明鉴啊!小奴一开始就这么觉得,但是再三核对,也没发现少了什么,所以……”

刘行雨一阵烦,一抬眼就望见了比麦满分还烦人的安晴云,心情更差了,不由分说地把麦满分赶了出去。

云品大概是听见了麦满分的哭诉,这一趟进来的时候战战兢兢,不时瞧一瞧小皇帝的表情,揣摩一下圣意,生怕自己被迁怒。

等人都走光了,天也快要黑了,小皇帝瞪着安晴云道:“你怎么还不走?”

安晴云道:“往常陛下时常在臣下班之后想起来召臣觐见,来来回回的麻烦云公公总是不太好,所以臣在这呆一会儿听候差遣,确认陛下没事之后臣再走。”

刘行雨道:“就是没事了,你怎么还不走?”

安晴云挤了挤眼睛,凑近了道:“往常这个时间,陛下是要留臣夜宿寝宫的,臣怎么能丢下陛下先走呢?”

一听这语气就没个正经,刘行雨脖子上的毛都要竖起来了,呲着牙道:“你还想留下侍寝?没门!”

安晴云挑了挑眉毛,道:“臣是陛下的--,陛下想要臣如何,全凭陛下的吩咐,陛下不留臣,臣当然遵旨了。”她腰一弓,就慢慢向后退去。

刘行雨追在后面追了两步,恨道:“你是朕的什么你给朕说清楚?”

“臣当然是陛下的臣子了,天下什么东西都是陛下的,臣当然也是陛下的。”安晴云忽然抬起头,凑在刘行雨耳边说,“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的。”

小皇帝一愣,丞相已经直起身子,翩然走远了。刘行雨在后面气得跳脚,当下就想追出去好好捶她一顿,然而身在宫中,身旁遍布耳目,当然还是要注意仪态。

她颓然回了自己的大椅子里,片刻之后便有人敲门,她料想是云品,没想到人进来一看,居然是刚刚不知道跑哪去了的安豆豆。

对安晴云没有好脸色,对安豆豆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你姐刚刚得罪过我!她恶声恶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安豆豆嘻嘻一笑,道:“怎么啦?我大姐气你啦?我大姐就是这样,坏起来没边的,来来来,不气不气,吃点东西,我昨天瞧你挺爱吃眉毛酥的,今天就又做了一炉,趁热快吃,比凉着好吃多啦。甲乙丙丁验过毒了,来嘛~”

刚刚小皇帝就闻到了味道,但这分明是行贿!她很有气节地把头扭开,然而安豆豆也并不强求,只把东西一摆,自己坐到一旁的榻上,根本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食物的香气在鼻子前面勾手指,刘行雨也当然想起了昨天尝过的美味,眼睛乱飘一阵,见安豆豆根本没看自己,火速夹起一个吃掉,然后装模作样地看书。

当晚,宫中各人耳目已将小皇帝留丞相亲妹妹夜宿之事回报给各位主子,一时间小皇帝又在不同的谣言里逐渐地变成了荒唐的昏君,礼部尚书更是已经得了消息,早早开始加班写奏折准备抨击刘行雨的荒唐行径。

当事人自己却老大不情愿,问跟在后面的安豆豆:“你为什么一定要跟进来?”

安豆豆嘻嘻一笑,道:“上床了再跟你说。”

刘行雨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心道我的床是我自己的地盘,最多只有坏蛋丞相睡过,怎么你凭什么跟上来?不过又细细一算,先皇不知和多少个妃子睡过这张床了,又放弃了纠结。

等到两人都钻上床,安豆豆凑过来咬耳朵,道:“不是每个太阴第一次风期都会正常的,大姐怕你有意外,所以叫我来看着你。”

小皇帝哼了一声,道:“看着我?只怕是看着我!怕我跟她鱼死网破吧?”

安豆豆裹着被子,嘻嘻一笑,道:“你说是就是吧,大姐做事一石三鸟就算少,你把坏事都加在她头上,也没有错。”

这话说得相当中听,刘行雨忍不住跟着点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就该说我们名不正言不顺,我就该走啦。”

小皇帝吃了人家的点心,难免心里惦记,问:“咦,为什么?”

“大姐说,礼部的人没别的本事,就爱找茬,这么好的茬不找才怪。”

“那她就叫你这么听话地回家了?”

安豆豆道:“对呀,他们说得很有道理嘛。”

“你连他们会说什么都知道吗?怎么知道有道理?”

安豆豆得意道:“当然会啦,大姐料事如神,听她的准没错。”

话是这么说,刘行雨当然也一直都知道丞相特别厉害,但是现在就是很烦她,于是往被子里一缩,道:“不许说她的事了,睡觉了。”

上元节一过,放假就结束了,文武百官并同小陛下,没一个愿意上朝的,整个朝堂里弥漫着一股昏昏欲睡的情绪,上朝半盏茶了,都还没有人说一句话,小皇帝靠在椅子边上迷迷糊糊地想,安豆豆今天要输了。

谁料天不肯遂人愿,礼部尚书李白首一鞠躬,出列道:“臣听闻陛下巡游途中偶遇一民女,一见之下颇为欢喜,已经把人带入宫中了?”

来了!她瞟了一眼安晴云,看她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就索性乱答题了,回答说:“是啊,怎么了?”

“此事于理不合!”

“怎么不合了?你说个一二三上来。”

李白首晃着白花花的头,说:“陛下!陛下可知宫城守卫森严,是为了什么?”

你叫我答题我就答题?我偏不要答你的题。小皇帝一肚子反水,一脑勺反骨,淡淡地问:“嗯,为了什么?”

“凡人出入宫禁,无不要查看令牌路引,验明正身,检查随身物品,这都是为了保护陛下安全!现在陛下带人入宫,穿过重重宫禁,也没半个人敢盘查陛下带的人。陛下如此无视自己的安危,让三千羽林军的辛苦毁于一旦,如此任性妄为,岂是大良君王该有的样子?”

“哦,还有吗?”

“陛下纳妃,是国家大事,怎么可以没有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就先把人带回宫中的?这成何体统?这与那占山为王的强盗,看上了过往小娘子,就抢回做压寨夫人的行径,又有何异?”

“嗯,还有吗?”

李白首慷慨激昂,“我听说此人乃是丞相的妹妹,陛下对臣下的家人如此轻慢,毁人名节,可不叫百官心寒?一国之相的亲妹妹尚且如此,更遑论别人?”

刘行雨心想:这还不是一国之相塞给我的?

“还有吗?一次说完吧。”

“这人在宫里,不经礼部造册,不经内务府安排,连个宫院也没有,那要住在何处?以什么身份侍奉陛下?”

他说完之后,刘行雨也有一阵子没回答,好像是什么发火的前兆。然而少年天子能有什么威仪,大家根本也没有在怕的,故而大家也都枯等着。

气氛在沉默中变得尴尬,往常经常出来圆场的丞相这时候也按兵不动。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跟自己有关,她也不太好这样这么快就自己出来。

忽然又有一人排众而出,小皇帝其实本来都快要睡着了,这时候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定睛望去,看见这人面熟,好像是吏部尚书沙寒月。

沙寒月道:“此言差矣!”

李白首笑呵呵地问:“差在什么地方?”

他这番话开头就占据了高点,并不提“政敌安晴云故意把正在风期的太阴放在年轻气盛的皇帝必经之路上”这种捕风捉影靠不住的传言上,但要是有人敢提,话题无论如何都会会往这个方向引导,可以说沙寒月这时候站出来,就是来喂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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