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指着他就骂:“朕要结婚你还拖拖拉拉,我看这噩兆就是说的你。”
“这、这!陛下,你也不能胡说啊!”
小皇帝摇头晃脑地说:“哪里胡说了?朕要纳妃这事不是你们礼部操心的分内之事吗?你们连自己的本职都做不好,可不是尸位素餐?大臣们都尸位素餐,那不是亡国噩兆又是什么?”
“这、这……只是劝陛下对纳妃之事三思,怎么就成了亡国噩兆了?”
小皇帝小手揣在袖子里,道:“你这人,刚刚说的话你就忘了?好,朕叫你再回忆一遍:朕纳什么妃子是不是朕自己的后宫事?你等是不是无权干涉人选?不是你的事情你偏要管,这可不是干预后宫?朕纳妃执礼之事是不是该你们去操心?你非但不答应,还找尽借口推三阻四,是你的事情你反倒不做。一个二个都像你一样,不是要亡国是要怎样?”
亡国这话等闲人不能乱说,也就只有这个小昏君不管忌讳信口就来,朝中大臣到底还是端着的,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她再有什么惊人之语。
往常出来和稀泥的安晴云今天也不太好说话,又捅了捅宋一可。宋一可叹了口气,道:“陛下,这事要是这么难办,臣就向陛下讨个钦差的差事,把这事督办了吧。至于夏天夏大人所说之事,还是奏折上说得清楚,夏大人,你说是吧?”
宋一可是御史台长官,如今强力介入此事,礼部只好老老实实,夏天也一个字不敢多说,捂着自己的帽子缩到了人墙里面。
李白首气得在下面拉着岑清直骂,“你这败家货!一局好棋给你下成什么样子!”
小皇帝得胜归来,喜气洋洋地回了文兴殿,门口看见一人形销骨立地跪着,走近了一看正是满脸菜色的麦满分。
麦满分一见她便要抱她大腿,这回是云品挡在前面,叫他又没抱着刘行雨的大腿。
虽然没抱着陛下,退而求其次抱着云品也是可以的,麦满分迅速进入哭天抢地模式,哭喊着叫“陛下要替小奴主持公道啊~~~~~”“陛下千万不能弃小奴于不顾啊~~~~~”
她跳回书房里,小窦在里面站着,刘行雨坐在书桌前,问:“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开饭?”
小窦面有难色,回答说:“小奴在这里,就是为了跟陛下说……”
“说什么?”
“陛下可……可千万不要记恨小奴……小奴也是……也是输了才来的,总要有人告诉陛下不是……”
“别卖关子!”她扭头一看,云品刚刚跑出去,悄悄把门关上了,于是又质问小窦:“究竟什么事?”
小窦十分忸怩地说:“陛下,后天三才祭,今天中午开始要斋戒了,晚上才能吃饭……”
“什么?又不给饭吃?”这皇帝当得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而且还……”小窦伸手比划了一下,“还要吃素的。”
刘行雨一捶桌子。
这皇帝当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谁爱当谁当!
反正又不是非我不可!
她气哼哼地在房间里踱步,小窦赶紧找了个由头跑了,反正他已经说完了,云品自作聪明去端茶倒水,等会儿进来陛下正好缓过神来,可不正好逮着云品骂么?
小皇帝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连个能迁怒的都没有,心里一阵落寞,不由得又想起安晴云的好来,至少丞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虽然有时候挺气人的,但是气完也是很顺畅的……不行!
她唤了一声云品,云品探了个头进来,讪笑道:“陛下,喝茶吧?”
“喝什么茶?饭都没吃,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喝了不是更饿?”
“这个……陛下,以前祭天地祭山神的时候还能忍着呢?”
“以前是有所准备,现在是猝不及防!我本来就靠中午吃什么来忍受那帮蠢货呢,现在告诉我中午没饭吃?”
“那……那小奴把丞相叫来想想办法?”
“不许叫她!”小皇帝一跺脚,又想也不能显出些和丞相不合的样子,免得有人起疑心,只好解释说,“这种小事都要叫丞相,要你们干什么?你们跟礼部那些不听话的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云品赶紧回答:“有有有,当然有,我们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跟礼部的废物根本不一样!”
“不行,我偏要吃!你去偷偷跟厨房说随便做点什么。”
云品面有难色,御厨里随便做点什么,都不是“随便”做的,都要三道洗三道切三道蒸煮,没等随便完呢,陛下肯定已经饿到要发脾气了。
就在这时候,门口笃笃两响,云品出声问是谁,小窦探个脑袋进来说是“豆豆姑娘”。
没等小皇帝说宣不宣,豆豆就探了个脑袋进来,伸着手跟刘行雨打招呼,小窦跟在后面说不能进去,还要把她往外拉,她在外面喊:“陛下,我有好东西给你快让我进去!”
小皇帝在里面说:“要是把你放进来你没有好东西,就治你欺君之罪噢?”
“有有有保证有,随便你治。”
小窦只好把安豆豆放进来,自己缩了出去,心想这次云品又不能挨骂了,满脸闷闷不乐。
云品也松了口气,笑道:“豆豆姑娘,有什么好东西给陛下啊?”
豆豆从背后变出一个小盒子,“当当!”盒子掀开,盖子还没挪走,香味先飘了出来。
“这怎么……”
“嘘!”安豆豆赶紧叫他噤声,“小声点,叫陛下没得吃,等会儿陛下该骂你了。”
云品小声说:“可陛下不是斋戒吗!”
“那我问你,陛下斋戒戒什么?”
“戒、戒饭啊?”
“那不就得了,点心又不算饭,来陛下尝尝,刚出锅的!”
小皇帝一早就被吸引去了注意力,伸手拈了一块,正反转圈看着,问:“这是什么这么可爱?”
见那小点心中间圆圆一块,上面还围了一圈四个小坨坨,不甚规则,倒是很像什么东西的爪子。
“这叫\'胖爪饼\',是我刚想出来的点心,陛下尝尝?”
她作势就要刘行雨吃,云品大义凛然地拦了下来,“你你你你刚进宫,做出来的东西陛下不能随便吃。”
“为什么?”
“不、不安全,不能吃,得试了毒才行。”
刘行雨一脸遗憾,道:“那你来试。”
云品惊道:“什么、什么?这可不是小奴的职责啊?我、我去叫……”
刘行雨一把按住他,“叫什么叫,你想叫朕偷吃东西的事情人尽皆知吗?怎么关键时刻连试毒都不肯为我试,嗯?刚才是谁说自己比礼部的废物忠心来着?”
安豆豆道:“说我的东西有毒就算了,我自己吃了给你看。”说罢就拿起一个往嘴里放。
说云品不忠心,云品哪肯认,抢在安豆豆前面把胖爪饼吃了一口,没想到入口酥绵咸香,里面还放了芝麻,中间一颗蛋黄馅儿,咬破了满口生香,他连话都要说不出来啊,心想:啊,当皇帝真好啊,怪不得天下有许多人想要当皇帝。
“怎么样,云公公,有毒吗?”
“这哪知道!毒怎么会这么快就发作,陛下,”他这一口有点大,甚至把自己噎住了,“还得等一等,待小奴整个吃完,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征兆。”
小皇帝懵懵地点点头,看着云品困难地把嘴里的艰难吞下去,又一点一点地吃着剩下的。
“你怎么吃得这么慢?”
云品细嚼慢咽的间隙里说:“对着陛下吃东西当然要文雅贤淑。”
“第一口怎么不见你文雅贤淑?”
“而且慢慢吃正好等毒发作嘛,总不能让陛下看着小奴这张丑脸嘛。”
“那怎么样嘛。到底有没有毒嘛?”
云品全部吃完,打了个嗝,道:“没有毒,陛下,可以吃。”
小皇帝听到“可以吃”三个字,就像是听到一声令下,迅速咬了一口,呜呜几声,感叹道:“啊,做皇帝真好啊,怪不得天下有许多人想要做皇帝!”
说完看着安豆豆,笑道:“这胖爪饼究竟什么来头?”
安豆豆说:“就和胖胖的小狗爪子一样。”说完伸了个手出来比划,“你看,像吧?”
刘行雨可有点无法想象,皇宫中只有几位妃子养着狮子狗,她从来没看出什么可爱来,也就无从观察狗的爪子,更不知道狗爪子可爱不可爱。见安豆豆满脸期待,又说不出“不知道”这种话,只好说:“能做得这么可爱,当然是像的。”
她料想安豆豆要失望,便催促大家说:“快快快豆豆也来吃一块,吃完把麦满分叫进来,我还有事要安排他做。”
这还不算完,还要拿起一块胖爪饼塞给安豆豆,自己也叼着一块,吃得太急还差点噎着。
安豆豆还要安慰她:“陛下别急,陛下喜欢,妾常做给陛下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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