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第 110 章(1 / 1)

安晴云充满敷衍地解释说里里不是坏人,只是要说得快些就只好少说两句,语气就不能那么注意了。

小皇帝心里一路高歌“不行我就是要打他”一边心想安晴云肯定又能打太极打过去,还是算了吧。

“陛下做我的小书童,名叫安点点,我连路引都做好了,陛下可要拿好。到时候和我一同进出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藏在随从里面,也不显眼。陛下喜欢吗?”

还能说不喜欢吗?总不能真的做什么“音声人”吧?

马车突然一震,外面一阵嘈杂,安晴云说了一声“我下去看看”,就立刻推门出去了。

门没有关,刘行雨趴在门边,看见前面围得水泄不通,远远听见有人说:“怎么回事?为何拦钦差的路!”

那人道:“海州府报!工部司水监路路通已经处斩!陛下处让我报与钦差大臣!”

小皇帝心想:云品这厮倒是会推卸责任。

安晴云道:“知道了,回去领赏吧。嗯?”

过不多时,安晴云回到车上。小皇帝嗤笑道:“就是报个普通的信,这也值得来拦我的车?”

安晴云道:“那不是的,那报信的刚刚偷偷跟我说,路路通处斩时,高呼\'辰时三刻,鲜见兹亮,满朝文武有眼无珠,我死不瞑目\',然后天降大雪,大家都认为是冤案。但海州府尹仍然把人斩了。”

小皇帝可激动了,扑上去问:“虽然不是六月,但五月飞雪也太夸张了吧!这个司水监路路通,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

安晴云笑道:“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安晴云笑得胸有成竹,“不知道!”

“不……”不知道还敢这么嚣张!

安晴云看出她愤愤不平,笑道:“不知道,去查查不就知道了?陛下不就是觉得会有好玩的才和臣一起出来的吗?”

小皇帝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要是能再快点就好了,改问:“那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

从帝京经均州到海州,说近不近,说远也不是特别远,八百里加急一天就到,像她们这样慢慢移动,大概要五天。

“五天这么久?”

“因为水路现在不能走,走陆路自然就要慢一些。”

坐车也是挺无聊的,她原来想过侍卫丁在什么地方,还说安晴云如此有本事,把侍卫丁骗来之后就杀人灭口了,抬头一看,侍卫丁就在车顶上坐着,看着她左顾右盼,跑来跑去。

小皇帝吓了一跳,用手在眼睛上面搭了个棚,对侍卫丁说:“小丁,怎么在车顶上啊?”

侍卫丁说:“安大人叫我坐在这里保护马车的。”

“上面晒不晒呀?”

“晒晒挺好的,平常没空晒太阳。”

“小丁,你变凶了。”

“安大人特地吩咐的。”

“她吩咐你这个干什么?”

侍卫丁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是陛下特派的专员,保护钦差大臣的安全,除了对钦差大臣,对旁人一概不需要和颜悦色。”

小皇帝左右看了看,这里人来人往,大庭广众之下侍卫丁当然不好说话说得那么明白,不过也够明白了。安晴云为了隐藏她的身份,连侍卫丁怎么表现都设计好了。还特别叮嘱侍卫丁对着她不能毕恭毕敬。

我怎么感觉有更大的阴谋?

安晴云这一趟出差没少带人,家眷家丁带了二三十,前前后后家当也带了两大车,还有五十个羽林军开路,每到一地,都有三十地方军打头,沿途还有百姓围观磕头,威风极了。

我都没有享受过!

安晴云哂道:“陛下这不是正在享受吗?”

“呸,朕虽然享受了,但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跪的是皇帝,只知道自己跪的是钦差大臣,可见他们心里尊敬的还是钦差,并不是皇帝。”

“此言差矣,陛下应该这么想,”她意有所指地把腰间悬着的剑□□又插回去,“他们之所以跪,都是因为我全权代表了陛下,因此,他们跪的还是陛下。”

她经常带着的那把剑,已经换成了尚方宝剑,这把剑本来就是给钦差办事用的,叫做“见到此剑,如朕亲临”,现在陛下亲临,也未必有这把剑好使。

这把剑是祖传的,但没有人会真的用它杀人,平常封在内府库深处,上次赐尚方宝剑的时候,还是让云品亲自去找的,据说还是上次跟他们吹牛的那个老内侍。

穿金戴银,镶满珠宝,花里胡哨,内里却是一把真正的凶剑。

“哎,”小皇帝戳了戳安晴云,“你知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头?”

安晴云奇道:“这把剑有什么来头?”

小皇帝神秘兮兮地靠过去:“我听说这把剑原来不是这样的。剑这个东西,重要的只有里面的一块铁片,别的东西都是虚的,都能换。这里面的铁片,就是前朝云僖宗找人打的那一把凶剑。那个你知不知道?”

安晴云道:“就是那把打出来之后,僖宗魂不守舍,整日抱着剑,让人喊剑万岁,最后用它杀了宠臣的凶剑?”

“没错。”

这个故事她倒是知道,只是没想到这把剑居然还有后来,“僖宗暴虐,这种剑不吉利,为什么还要用来做尚方宝剑?”

“唔,听宫中老人说,这剑连宠臣都能斩,岂非正好说明它不长眼睛,不避亲疏?做尚方宝剑正好,上斩皇亲国戚,下斩刁民恶霸,这么一说正好是不二剑选嘛。”

“前朝遗物……”

说起来,这皇宫也是前朝遗物。云朝灭国之后,越过四望山,逃往北境,后来据说逃过去的贵族联合了以前送去北境和亲的公主遗族,杀了北境可汗,谋朝篡位,建立了云境国。

只可惜再怎么建立云境国,这些人也不认为自己是中土之人,还是乖乖地在北境呆着,只是偶尔南下进犯。然而蛮人大抵如此,人一旦多起来,就要往南边打中土,千百年来莫不如此,否则高皇帝也不会把帝京定在四望山以南,世世代代的皇帝,更不会每年都祭祀四望山神,祈求它保护南边的居民。

小皇帝天马行空地想着这个故事,最后终于还有疑问,于是问安晴云:“当年云朝的皇族逃往北境,但后来成为云境可汗的人并不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们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安晴云道:“北境蛮人并不希望南边来的失败者成为自己的可汗,因此就算他们再怎么厉害,也没法去硬要当别人的王。陛下,这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得不到民心,就得不到国家。”

小皇帝一脸丧气,不知道为什么听个故事还忽然要被教育。

“难道他们就死心了吗?”

安晴云道:“那谁知道呢,不过听说这些人大多数封王封爵,和当地的人相互通婚,这么几百年下来,当年的云朝遗族所生后代,做过王后王妃的不知多少,生下的孩子也不知有多少做过可汗,也算是当上了北境之主了吧。”

小皇帝拍着手说:“打不过就生一个,这倒是个好主意。”

安晴云忽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刘行雨以为是在笑她,怒问:“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要是你,你怎么办?”

安晴云便道:“要是臣,臣一定以中土之礼教导后代,叫他不可忘了祖先的荣耀,也不可忘记祖先的错误与耻辱,到时回到中原,暗中培植势力,再伺机把江山夺回来。”

小皇帝很认真地想了想:“不太容易吧?他们到了北境之后,等于说是逃难过去的,有生之年活着就不错了,还能再打回来吗?”

安晴云笑道:“一代人不行,可以第二代,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小皇帝评价说:“这诚然是个大工程,要是有这份心,何愁大事不成?不过可惜我们大良国力强盛,还轮不到他们趁虚而入。嗯,还有多久到?”

安晴云道:“大概明天早上陛下就能在海州府睡觉了吧。”

小皇帝听到之后,没有马上反应,安晴云本以为她会瘪嘴就闹,嫌弃在路上拖了太久,谁知道她看着自己,忽然发问:“……明早也能继续睡觉吗!”

安晴云忍俊不禁,笑道:“可以可以,旅途劳顿,本来就该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已经到了海州府城外的驿站,小皇帝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皇帝不下车,丞相只好也不下车,吩咐大家在车内休息,等到城门开了之后再进入城中。

刘行雨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睡得舒服,甚至有些热了,这屋子不认识,但安晴云的味道并没有飘远,四下里安安静静,忽然侍卫丁跳出来,小声说“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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