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北不理他,转身想睡觉,朱八斤把手伸到他的身上,春北忙抓住他的大手,慌乱地说:“别摸!”
“摸摸没事。”
“摸坏了不好,我还没找老婆呢。”春北真怕摸坏了,他小时穿开裆裤时,村上有人伸手去他裤裆间摸时,父亲都不让,有一次还和人吵了一架。穿上满裆裤后,那东西在父母眼里变得神圣宝贵,母亲给他在浴盆洗澡,洗头洗身子,那地方都不碰,把浴巾扔给他说,“自己洗洗,擦干了出来。”
有一次,父亲带他去看戏,把他扛在肩上,突然他想撒尿,父亲便扛着他往外挤,没等挤出人群,他尿出来了。父亲便一动不动地站着,等他尿完,后背全湿,便径直回家洗澡换衣,父亲对家人说:“他尿时,我不敢动,怕惊吓了他,那东西吓坏了就麻烦了,长大了还要娶妻生子呢。”
从这一晚开始,每晚上上床,朱八斤必要做这事,春北很不情愿,他觉得这种互相帮助的事,不是好事,对身体不好。他不想干,可最后总是经不住他死缠烂打,事后总是很忧虑郁闷。
这天上午,太阳时有时无,他边踩芥菜边仰脸看天,乌云在天空上飞驰,风吹动着松树叶沙沙响,五六只乌鸦在树枝上呱噪。
春北觉得乌鸦叫不好,村上人说乌鸦叫祸事到,他朝着乌鸦大声吼了几声,又捡了一个石子飞掷过去,石子穿过树叶哗啦啦响,乌鸦受惊飞走了。
风声似小时候母亲把尿时的吁声,早饭喝的三大碗稀粥,有一半变了尿,他有了尿意,解开裤子,开始在芥菜上撒尿,尿得不远,张玉堂看见了说,“你晚上做梦滑精了?”
“没有啊。”
“怎么尿得没劲了?”
“我也不知道。”
“小伙子撒尿,要像小公牛一样,要支得远,像小泉流水一样就不好了,身体不好要看郎中。”
听了老张的话,春北一整天都忧心忡忡,担心身体出了毛病。他不想再睡在朱八斤家,想睡在酱坊里。
他找到陈千旺,说套杆练会了,晚上也出去套狗。
陈千旺听了很高兴,满面春风地说:“好,晚上出去,上午休息,回来就在酱坊睡觉。”
春北和朱八斤打了招呼,吃了晚饭,便和几个偷狗的伙计在酱坊上床睡觉。睡到半夜起来,拿上套狗工具,直奔预定的村庄。
一点多进村,真是人们睡得香的时候,狗叫,也叫不醒人。一条五十斤左右的土狗,一边吠叫一边朝人扑来,春北把套杆伸出,胳膊一抡,铁环就套住了黄狗脖子,左手一拉铁丝,套环勒紧了狗脖子,他拖了就走,到家天还没亮。
连续五天,春北只有一天没套到狗,那是因为主人听到狗吠,拿着铁锹出来了,他们只好逃之夭夭。
这天晚上下雨,陈千旺没让伙计们外出偷狗。
春北打伞来到祠堂,兄弟俩在私塾宿舍里说话。说了一个时辰,春南说:“回去睡觉吧,省得老朱等。”
“今晚我睡你这儿吧?”
“为什么?”春南有些奇怪。
“我好几天没睡在老朱家了。”
“你睡在哪里?”
“睡在酱坊。”
“你晚上去偷狗了?”
“嗯。”春北点点头。
“你怎么干那事?人家养狗看门,心肝宝贝一样。再说,我们是外地人,好不容易有个落脚的地方,必须循规蹈矩,不能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已经做了,不做,怎么说呢?”
“你就说,狗救过我家太公的命,我爷爷奶奶都属狗,我哥不让我打狗。”
“好吧,不过,我不想睡老朱家。”春北摸着后脑勺说。
“为什么?”
春北犹豫了一下,低下头说:“晚上,老朱摸我身体。”
春南一愣:“你不早告诉我?”
“我想你也没办法。”
春南没说话,心里很难受,说实话,不是逃难到此,朱八斤那个臭烘烘脏兮兮的屋子和床,给钱也不会去睡。他没想到朱八斤看似老实却干这种荒唐缺德事,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说,“好吧,你睡这,我们挤挤,明天我与陈老爷提一下,我们吃住在一起,哪怕年银少一些。”
第二天一早,陈老爷到私塾来了,脸上难得有了笑容,对春南说:“三个月了,你上课还行,学生和家长都满意。”
“陈老爷,我想让春北搬来和我一起吃住,你看行不行?。”
陈老爷捻捻他那不长的胡子说:“八斤家是差点,屋里脏,吃得也不好,可到这里吃住,费用怎么算呢?”
“你定,算多少都行。”
“就算四两吧,怎么样?”
“可以,谢谢陈老爷。”
“我家里有一张竹床,我待会儿叫人搬过来。”
“我去搬吧。”春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春北和哥哥吃住在一起,心里高兴,吃得多,睡得香,身上的肉也多了,手上的力气也大了。
祠堂里有一套练功的器械,有棍棒刀矛,石锁石笋,还有沙袋杠铃等器物。
早上,春南起来开祠堂门,春北就起来练功,越练功夫越好。开始甩30斤的石锁,只能甩20个,到后来,甩80斤的石锁,能一口气甩上100多个。双手握住铁棍,往地下一戳,能入地一尺多。村上小伙子掰手腕,谁也掰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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