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保长家出来,春南又去尧塘坝上,看人们疏浚下大河的排水沟,他看到有一把没人用的铁锹,便拿起铁锹下到水沟里挖土。
几十个男人干到中午时分,排水沟又挖深了一只,拓宽了二尺,排水量大大增加,水沟排水的声音轰隆隆响,如打雷一般。
大河的入口处,水花四溅,白浪翻滚,如一片瀑布,冲出的水有些浑,带着水草、杂物,向大河中心涌去。
吃中饭时,蒋贤说:“今天多亏小白报信,它是功臣,妈明天上街买菜时,带二斤虾回来,慰劳一下小白。”
春南有些忧虑地说:“我眼皮老跳,怕陈官塘人晚上再来掘坝,我们也不能天天晚上守着大坝。”
蒋贤说:“有办法,晚上让小白负责,它不怎么睡觉,眼睛耳朵也好,站在房顶上,大坝上有什么动静,它能发现。”
“我们家离大坝这么远,白天能看见,下雨天黑看不到,等听到声音,大坝就扒开了,赶过去也晚了。牛下了河,揪尾巴有什么用。”
“有办法。”蒋贤又自信地说,“陈老大家离坝头近,晚上让小白栖歇在陈老大家房顶上,有点动静就能回来报警。”
春南说:“病急乱投医,试试吧。吃了饭,你带小白去看看,要和它说清楚。”
陈蓉插话说:“站一晚上也累,得给它搭一个简单的窝,放些草,也舒服暖和些。”
“好,我吃了饭去看看。”蒋贤说。
吃了午饭,蒋贤带小白去陈老大家门口,看在什么地方搭鸟窝。他左看右看,觉得他家门前的桃树上适合搭鸟窝。离地五尺的桃树主干上面,分开五根外斜的枝杈,像一个向上张开的大手,用绳子绕住五枝,放一张破草席,再放些干草,就是一个大鸟窝。只是满树枝条上挂满青青的毛桃,恐怕要受损,他怕陈老大不愿意。
陈老大和妻子从屋里出来了,陈老大问:“蒋贤,有什么事吗?”/
“我担心陈官塘人晚上掘坝,想在你家桃树上搭个窝,让小白晚上在这里看着,搭窝可能会碰掉一些桃子,不知行不行?”
没等老公说话,陈王氏便大声说:“不行,不行!桃子还没熟,等桃子熟了,摘了桃子再说!”
蒋贤苦笑一下,看着陈老大。
陈老大想了想说:“好吧,怎么弄,你说,我帮你弄。”
陈王氏生气地推了丈夫一把,吼道:“桃子没熟,一碰,毛桃就掉,等桃子熟了,摘完了再说!”
陈老大狠狠瞪老婆一眼,恼怒地说:“你懂个屁!到桃子熟了,何家庄早淹没了。”
“怎么就淹没了?”
“糊涂虫!滚屋里面去!”
陈王氏看丈夫发火,不敢再说什么,悻悻回了屋。
蒋贤在陈老大帮助下,半小时就把天鹅的窝搭好了。聪明的天鹅知道这是它临时的家,张开翅膀飞进窝里,头伸在外面,“克鲁-克鲁-”叫了两声。
蒋贤看着它砖红色的额头说:“今天晚上,你呆在这里,有人掘坝,就回家报信。”他指指河对面的大坝,又指指自家的屋顶。
小白似乎听明白了,又抬起头“克鲁-克鲁-”叫了两声,算是回答。
吃晚饭时,陈蓉冲着后门喊:“小白,小白。”
天鹅听到叫声,“克鲁”一声,迈着轻快的步子进来了。
陈蓉笑着说:“昨晚上,你立功了,来,赏你好吃的。”她用筷子夹了一块笋尖,转身给它,天鹅一张嘴咬到了口中,边吞咽边用头和脖子亲亲陈蓉的脸庞。
蒋贤夹了一块萝卜说:“小白来,我赏你一块萝卜,今天晚上你要上前线了,争取再立新功。”
天鹅转过头,一张嘴把萝卜咬到了口中,吞咽下去后,用赭色的嘴,亲一下蒋贤的脸。
陈蓉笑说:“把油亲人脸上了,出去吧,吃完饭我来喂你。”
天鹅点点头,从后门出去了,郑百香赞许地说:“你们把小白调教得很懂事,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知道。”
蒋贤说:“小白聪明,有四五岁孩子的智力,胆量比有些大人还大。”
吃了晚饭,春南站在门口看天,又皱起眉头忧虑重重地说:“又下雨了,陈官塘再不放水,他们村子也得淹了。”
蒋贤气愤地说:“陈保长真不是东西!占了公家的排水沟栽芋头,发大水还不让开坝放水,太自私了,那点芋头值几个钱?”
陈蓉说:“不值几个钱,那也是穿在他肋骨上的钱,淹的是人家的东西,吝啬的人看自己的一文钱比人家磨盘还大呢。”
春南说:“都早点睡吧,明天,天一亮,蒋贤就去大塘坝上看看。”
“好的。”蒋贤答应着。
下半夜,春南睡得正香,郑百香把他推醒说:“小白在前头窗口叫呢,是不是有事啊?”
春南坐起,侧耳听听,檐下有滴水声,有天鹅“克鲁-克鲁-”的叫声,还有扇动翅膀,拍打窗户的声音,他心头一惊,不会有人掘坝吧?
他说:“点灯。”
郑百香点亮油灯,春南套上裤子,披了件白褂子,端起油灯到堂屋。
蒋贤也听到了动静,穿着内衣内裤就出来了,问:“爸,出什么事了?”
“你没听见,小白在外面,又叫又拍窗户的,大概大坝有事了。”春南着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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