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已经推动了一丝丝,随后夕岚就被冲过来的寒晶拖着后衣领拽走,竹风则进去递上澡豆。
檀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有一点点吵闹。
“怎么了吗?”
“没事,好得很,檀夫人有事尽管吩咐我们。”竹风温柔回答。
檀容想了想,除此之外暂时没别的事。她倒是很关心竹风她们几个还适应吧?
俩人隔着纱帐简单地聊了两句后,竹风就退了出去。
再看寒晶跟夕岚那边已经妥当,夕岚拿着扫帚嘟嘟囔囔扫地,满脸不高兴又不好大声发作的模样。
竹风长长松了口气,赶紧过来悄声说:“以后可记住了,这不是在营里,也不是执行任务,檀夫人要是有问题,小心你脑袋!”
夕岚默默点头,撅着小嘴去旁边干活。
差不多同等时间里,韩晏也猛地想起一事,让七重赶紧过去。
片刻回返,七重满脸是笑地回答:“她们已经发觉,夕岚正在院里打扫呢,近身照顾的活儿都由另外俩分了。”
韩晏松了口气,忍不住低语:“时间太久,我都要记不得了……”
话并未说完,但七重非常有同感地点头:“确实,看起来比女孩子还真,竹风她俩也都习惯了。”
“以后若是在这不习惯,可以让她去守门。总之能保护好檀容就好。”
“放心爷,不会出差错的。”七重笑得有些贼兮兮:“所以爷你这是心动了?”
“我没有,只是她挺有用,我略同情她一二罢了。”
“同情得把徘徊花特意召回来?之前您刚说的时候,我就想讲,但实在怕您当场翻脸。现在不得不说啊,您这同情心很值钱呀!”
韩晏斜瞪他一眼,咬牙道:“皮又痒了?”
“属下不敢,属下告退。”
七重麻利地跑了,再不跑就等着挨削。
烧院的风波以这种方式落幕,明面上在经过那晚骚动后,众人都逐渐恢复正常,只有梨香院里里外外忙着修缮。
背地里却有新的暗流涌动。
苏婉欣作为这王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世子爷出了这么大事,差点葬送火海,当然不能无动于衷。
于是她在第三天上午,提前打听到韩晏没有外出,这才带着亲手做的小食前来探望。
韩晏也没赶她走,只不过他坐在上位的榻,低头研究几案上的围棋,拈子斟酌,半点眼光都不肯分出来看苏婉欣。
世子夫人也没表现出任何异常,仅仅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放好好。
她调整情绪,娇美面容洋溢着浅淡适宜的笑:“夫君,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如果有什么喜欢的,请一定要跟妾身说。”
“放着吧。”
韩晏今天心情还不错,肯同她说仨字。
这是苏婉欣早就料到的,并不难过,仅仅是眉头皱了一下,接着又娇声娇语道:“夫君,你为何不肯试试?难道是怕妾身下毒不成?”/
韩晏抬眸,目光如炬,嘴角却噙着笑:“告诉你一件事,新野的一个酒坊被查封了。”
苏婉欣起初不明所以,神色略显茫然:“夫君缘何说起这个?”
“你知道那酒坊为何会被封吗?”
“妾身妇道人家,不懂太多事。”
“它私自生产象谷膏,以前总是抓不住,某天突然被人赃俱获,一下就封了,彻底销毁。”
韩晏斯条慢理说着,苏婉欣也回过味来,神色紧张而焦急,却又强行压下来。她僵硬地嘴角笑笑:“这种事,妾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法知晓。”
“也是啊,你身边没什么人了,我倒是要夸夸你,你院里换了人没多久,就能收买小丫头。只不过如今你再想离开这,插翅难飞。”
听着韩晏如此悠然自得的话语,苏婉欣放在膝头的手攥紧,心仿佛被这一句句话撕扯成千万碎片。
痛苦无声流溢,她却忽然笑得灿烂:“不管怎么说,妾身第一次总是跟夫君度过的,你的第一次也属于我,就凭这,妾身也不会离开王府。”
韩晏骤然间沉眸怒容,毫不掩饰地杀气似乎凝实成箭,直射苏婉欣心口。后者浑身一颤,惊觉不对,想要起身跑却已经晚了。
韩晏一手抓住她胳膊,另外一巴掌扇过去,狠狠地掌掴,那娇嫩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
苏婉欣被打懵了,随后被韩晏一推倒地,捂着脸半天没吭声。
程嬷嬷在外面守着,听到动静赶紧进来,一看赶忙上前护主:“世子爷啊,不管怎么说,这也都是正经娶进门的,您不能这么对待啊!”
“哦?嬷嬷这是要教我为人夫的道理?我倒要好好听听!”韩晏往榻上一坐,眸光狠厉:“说啊!”
程嬷嬷低头不言,她倒不是怕自己死,而是她要是也出了事,那夫人身边可就一个贴心信任的都没了。
苏婉欣这时候反应过来,她赶忙低头哀求:“程妈妈年纪大了,老糊涂不会说话,夫君您千万不要放心上,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妾着这就继续去反省。”
“滚!”
随着韩晏的一声低沉呵斥,苏婉欣在程嬷嬷地搀扶下,慌忙离开。
然而刚出了正屋,她就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只是半边脸红肿牵扯得嘶嘶作痛。程嬷嬷看得又惊又不解:“夫人?你振作点啊!”
她见自家夫人被打了还在笑,心底发毛,以为精神已经支撑不住。
苏婉欣感到得意,自己是被打了,但这只不过是皮肉之痛。真正感到痛苦的人是韩晏。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新婚之夜不是同自己度过的,与他一夜风流的是檀容。
那贱蹄子没有说破,看来她是顾及妹妹在苏家,不敢说出去。
若不是脸上实在太疼,苏婉欣真想痛快地笑出来。
她之前威胁檀容不许说出去,只为更好地在府中谋事。
没想到如今意外惊喜!
韩晏你就痛苦吧,你就深陷在与自己不爱的女人度过初夜的错觉中吧!你痛苦,檀容那贱蹄子也会痛苦,我就等着笑到最后!
苏婉欣长长舒了口气,带着那边脸红肿与热痛,仰首挺胸地回了暖香院。
而此时的韩晏,眸光深处激荡着强烈的情绪,不仅痛苦还有对自我的厌恶。
“来人,备热水,我要沐浴!”
下人得令,转身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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