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坐上另一个沙发,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雷东多似乎沉吟了一下。
“你没有办法让一个伤势时好时坏的阿根廷人中场在圣西罗的球场重焕光彩,教练小姐。”
“相信我,你的伤会有好转,我需要后腰,而且我不会只用防守反击。”
“安布罗西尼能让你如愿以偿。”
图南有点噎住了,她突然觉得古蒂以雷东多为偶像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尽管前者脾气暴躁,后者看起来端庄正直,至少在固执这方面,他们有着惊人的一致。
归根到底,这个男人并不信任她,也不再信任米兰实验室,四年的红黑生涯已经磨灭了他心中所有的期待。
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长发掖在耳边,没有遮住他光滑的额头,金发近乎棕褐色,温文儒雅的棕褐色。
尽管他的肩膀看起来很宽厚强壮,红黑球衣下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有力,但当他站着时,就会给人一种长身玉立的优雅感。
这不全是球裤下那一双肌肉紧实大长腿的缘故,雷东多的球风华丽优雅,潘帕斯雄鹰那种英勇与奔放的气质在赛场上果决进攻时有所体现。
“你不能再试试吗?”图南说得口干舌燥,不得不给自己沏一杯茶。
雷东多朝图南望过来,似乎在探究她话中意思的深浅,视线在浅呷茶水的娇嫩红唇上近乎静止地停留。
她的红唇太娇嫩了,仿佛还没有完全长成的玫瑰花苞,滚烫的茶水能将它一触即破。
当雷东多打量着她时,图南不可避免会短暂地栖息在他深邃的褐色瞳孔上,强大到近乎神秘的理智给她带来不小的吸引力,让她仿佛能窥见阿根廷男人的奇异力量。
他的眼睛是比棕色更深的棕褐色,并不像卡卡那样明亮而清澈,智慧给他增添了端庄和高尚。
他的视线一点也不轻佻,礼到为止,好像他的本能就带着中产阶级和学识渊博知识分子那种良好教养的克制,没有让她感觉到一点不舒适,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松弛感。
“抱歉。”
雷东多不会在她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打断她的劝说,但当他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之后,图南很清楚地明白再说下去也没有用,破天荒的挫败击中了她,她废了这么多口舌,他还是心硬如铁。
但她仍然不想放弃。
“头脑只是用来分析和推理的,但如果让理智和分析占据上风,他们就会抹杀掉一切的光辉历史,有时候不清醒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为什么不能冒险再试一次呢?”
雷东多抬起头看图南,深邃迷人的棕褐色眼睛里自有一种严酷到极致的理智。
“我认为你是对的,斯兰蒂娜小姐,若按我的浅薄理解,我充分赞成你的想法,只不过事情会背离我的初衷。”
他曾是皇家马德里的灵魂人物,西班牙球场上的烈烈西风没有吹皱他一身优雅白色球衣。
在米兰,在圣西罗球场,他始终是个伤缺的局外人,当他心里接受这个事实,无论他外表多么的合群,孤独成了他的必需品。
图南沉默了,是这样吗?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客套话。
“那在事情背离初衷之前,你会留下来吗?”
“我很遗憾。”雷东多从沙发上起身。
“你等会儿。”图南匆匆从书桌上抓起一本书,将自己写的“信”夹在里面,拦住雷东多。
“这本书送给你,请你一定要看。”
雷东多接过书,手恰好碰到纤手葱白的指尖,指腹下嫩滑细腻的触感,让他僵住了一瞬。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闪现酒吧那晚,正是这只柔若无骨的纤手用力拽住短裙边,骄矜地拧掐着那只不规矩的大手,才勉强没让莹白诱人的美腿更多的暴露出来。
当他捡起钥匙起身时,棕色眼眸波光潋滟地看着他,看似镇定的冷艳神情,却有着浓密缱绻睫毛遮不住的朦胧妩媚。
就是那样的神情在一瞬间门击中了他,她怎么能这么美,让这么多男人倾心于她?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肆无忌惮的美貌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危险。
微微有些冷峻的褐眼睛又和她不期而遇了,不知道为什么,图南觉得雷东多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矜持的恼火。
他周身萦绕的低沉阴霾刺出一股凛冽的气息,然而说出口的话又带着教养,带着不会让场面冷透的一点礼貌式热情。
“我会好好拜读。”
图南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然后下一秒,棕色眼眸瞬间门睁大。
雷东多手里拿的书,是线装版的《白居易诗集》,没有翻译的中文版,她在杭州旅游时顺手买来的床头读物。
不得不说,现在的情况有些微的奇妙,让一个阿根廷和西班牙双国籍的男人去看《白居易》?
像雷东多这样的天才都是极其高傲的,她敢打赌他只会以为这是她的戏弄,一个字都不会看就把它扔到垃圾桶。
“就这么离开吗?费尔南多。”图南再一次拦住了雷东多,她假装不经意地抓住那本书,嘴里说着礼貌的客套话,全部精力都放在该如何把它从大手里扣出来这件事上。
雷东多低头,看着那只搭在他手背上的纤手,纤细手指不安地拨弄着书皮,葱白指尖因用力泛出一点诱人的莹粉。
他笑了笑,金色长发下英俊温柔的脸庞更添几分书卷气,时时刻刻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性感味道。
图南也报以微笑。
然后她的手就被拉了起来,摊在滚烫大掌中,纤细柔白小巧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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