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平期待地问:“狗狗是给我们的吗?”
傅佑平略抱歉地摇摇头:“是给你们希姨的。她最近做的工作挺危险,它是来保护她的。”
孩子们失望又懂事地“哦”。
孙希希就过来安慰他俩:“不过我平时在家的时候,你们也可以跟它玩啊。”
她塞给他俩一人一颗糖:“它叫黑虎,喜欢吃这个。你们先别摸它啊,会咬人的。先跟它搞好交情,时间久了,它就肯跟你们玩了。”
她抬头就冲傅佑平示意,搞快点,给黑虎做介绍啊。
被支配的傅佑平就把孩子们介绍给了黑虎,然后说:“他们都是我家里人,不能乱咬啊。”
黑虎很认真地“汪”了一声。
周芜君好奇地问:“它吃什么啊?”
傅佑平说:“它是退役军犬,在部队上,我们吃什么它就吃什么。”
听说是军犬,周芜君看它的眼神就不同了:“那我等会儿给它弄点好吃的。”
黑虎高兴地竖了竖耳朵。
这天的晚饭,傅佑平还打算自己做的。
他妈非把他推出了灶房。
孙希希心里好笑,这不就跟每一位暑假时看到孩子的母亲一样吗?
先是天天嘘寒问暖,恨不得把饭直接喂到孩子嘴里。
等过段时间相看两厌,又问孩子“你咋还不去上学”?
现在他倒是得到刚放暑假的待遇了。
黑虎跟家庭成员见过面后,就在院子里到处嗅。
很快就准确地闻出了傅佑平房间所在,一点不客气地奔进去,跳他床上趴着了。
傅佑平无奈地把它抱到孙希希那屋,指着她对它说:“你以后的任务是保护她,明白吗?”
它嫌弃地看着她,人立起来抱着他摇尾巴,表示它就要跟他在一块儿。
他退后一步,不让它撒娇,命令道:“你是军犬,完成任务是军犬的天职。”/
它可怜兮兮地低声呜呜,见他无动于衷,终于还是垂着尾巴,过去嗅了孙希希几下,去她床上趴着了。
满脸都是委屈巴巴。
他有些为难地望向孙希希,在部队上他都是跟它同吃同卧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它脏……
却见孙希希搓着手,兴致勃勃地问:“它还肯陪睡啊?”
他微怔,不由失笑。
看来是他多虑了。
……
这天晚上,周芜君把家里还剩余的火腿、腊肉全拿出来做了拿手菜。
像是弥补儿子之前走时没吃成的那顿饯别宴。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
吃过后又围坐在饭桌旁,嗑着南瓜籽热聊。
再稍晚些,傅佑平给所有人烧了洗澡水,灌满热水瓶。
再帮他妈铺好床。
出来后,他就在院子里默默看着母亲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想多看两眼,把母亲的影子记在脑海里。
母亲那屋的油灯很快熄灭了,而孙希希还在她那屋哄黑虎。
他听着她一顿乱称呼,什么“小汪汪”、“小狗屎”、“小煤球”之类的,想到黑虎可能听得脸都黑了,他就有些好笑。
她又哄着它擦脸、擦脚丫、擦毛,再哄它上床,又告诉它晚上起夜在哪儿尿,给它准备了尿盆的之类,声音极为耐心。
不时还要给予它食物奖励。
他放心了,它会得到极好的照料,而她也会得到极好的守护。
他又等了一阵,待她那屋油灯熄灭,他深深地望了她的窗户一眼,轻手轻脚起身离去。
然而他的动静,是逃不过军犬的耳朵的。
当他推开院门时,只听孙希希一声惊呼“黑虎”,它已经破窗而出,直扑过来咬着他的裤管不放!
他看着豆大的眼泪从它那双黑眼睛里流出来,就知道灵性的它已经懂得了离别。
它使劲摇着尾巴,拖着他的裤管往里拽,用湿漉漉的眼神乞求他留下。
而他又何曾舍得这个朝夕相处的小战友?
当孙希希火速披衣起身,打开房门时,看到的正是这幕:那一人一狗背对着她,坐在院门口的门槛上。
他抱着它,安抚地在它耳边低语;它把前肢搭在他右肩上,眼泪掉到皮毛上,又顺着皮毛落到他衣服上,把他右肩的衣料打湿了一片。
最后他狠下心将它推进来,快速关了院门,骑上了傍晚时就自邻家借来的自行车。
黑虎着急地去撞门!
反复撞都撞不开,就冲着院门狂叫!
那声音里的悽厉和哀伤,连她听了都不忍心。
她搬来木梯,冲黑虎比了个“过来”的手势,率先登梯。
黑虎赶紧跟在她后面爬梯,后来居上者差点把孙希希都给挤了下去。
可惜等它登上屋顶登高望远,傅佑平的背影已经变得很小了。
意识到它不可能追上他了,它伤心地对着远处的小黑点狼嚎起来……
孙希希也在动容地望着傅佑平的背影。
当他把黑虎推进来,关门的那一刻,她是看到了他眼眶里的湿润的。
对他那么重要的战友,他都舍给她了……
她抱住了哀伤的黑虎,在它耳边轻轻地说:“抱歉,拖累你了……谢谢你……”
也不知这话是给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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