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孙希希头一次这么近距离,且光明正大地看他的身躯。
但她实在无暇顾及欣赏这具身躯的力与美,注意力全集中到了他的伤处。
鞭伤触目惊心,像藤条般自肱二头肌蜿蜒到前臂,所到之处皮肤溃损。之前细密渗出的微小血珠,这会儿已经凝成一片片暗色的血痂。
她看得难受,过去替他上药。
怕他感染,她给他上了一遍酒精,又一遍碘酒。
她手指触及的那块肌肉绷得特别韧实,甚至有种把她手指往外推拒的感觉。
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紧张于她的触碰?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静谧的下午时光流逝缓慢。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那是他洗澡时爱用的檀香皂的味道。
带着种禁yu自制的感觉。
她的手指不自主地在他伤口旁的肌肉上流连了一下,那块的肌肉就重新紧绷起来。
她想,噢,原来是因为紧张。
她的心不合时宜地微痒起来,她费了老大的劲,才让自己只拘谨于上药,而不是将他咚过去调戏。
她用那种有点馋的眼神盯着他,然后把烧伤膏轻轻涂抹到他伤处。
那眼神太过直白,让傅佑平有些不适地喉头滚动起来。
然而一切也就仅止于此了。
她心里明白,这位传记体男主角不是她能碰的。她并不想成为英雄背后连名字都无法留下的女人。
她惋惜地在心里叹气,而黑虎……学着她的样子凑过去闻他!
它闻他!
她有凑这么近吗?!
她只是迎着风嗅了一下!
她没凑过去!
……
傅佑平这次是临时请假回家的。
走得匆忙,没给老人和孩子带什么礼物。
孙希希受了黑虎这个大礼,觉得自己好歹也得替他张罗一下。
临离家只有两三百米远的地方,她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快步跑回去,从自己那屋悄眯眯拿了套崭新的军绿色列宁装,两个红烧花蛤罐头,放进她那个“为人民服务”挎包里带出来。
她把它们递给他:“够意思吧?知道你这次没功夫准备给你妈和两个孩子的礼物,专门给你拿的。”
完全没发现到,这是当媳妇的人会做的事。
他心跳快了两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东西,简短地说了句:“好。”
孙希希本来预估,以他的性子,大约会跟她客气好几轮。
她都已经想好要拖黑虎下水了,就用“你战友还不值一套衣服钱吗”来说服他。
可人家这么简单就收了?
她怔了怔。
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认婶儿了?
她高兴地拍了拍他肩膀,喊了句:“好侄子!”
又……
大白天的……
他看她的眼神越发复杂。
两人一狗一齐回家,孙希希右脚刚跨进院门,就兴高采烈地喊道:“婶子你看,是谁专程请假回来看你来了?”
这话完全已经把谜底摆到桌面上了!
周芜君放下手里正在纳的鞋底,略激动地奔到房门口,一看确实就是儿子回来了,忙唤道:“红红,平平,快看是谁回来了!”
一个喊一个的,所有人全冲出来了。
傅佑平笑着过去迎他妈,把手里的列宁装双手捧上:“妈,”他看了眼孙希希,“我俩一起给您挑的。”
这话可把周芜君给惊到了,眼神在他和孙希希之间来回移动,就差没把“你俩咋回事”问出口了。
孙希希倒没想太多,以为傅佑平这是不想居功。
于是她开口就是:“对,就是我跟大……”
被傅佑平猛的一记眼刀,把后面的“侄子”给吞回去了……
她瞪回他,咋了?在你妈面前,还叫不得了?
傅佑平耳根都红透了,眼瞅着那红意就快泛到脸上来了。
孙希希还觉得挺诧异,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可看他紧张成这样,又觉得,这可能是男同胞某种奇怪的自尊心?
就比如男的站一块儿尿尿,都莫名奇妙要比谁尿得远?
周芜君看着他俩打眼皮官司,心里直呼惊喜。
谁能料到,当初还信誓旦旦不考虑结婚问题的两个人,私底下竟已进展到这一步了?
可她瞅着他俩这副反应,估摸着该是还没完全定下来。
便也不说破,假咳了一声,就伸手抚摸起那挺括中又带着柔软的面料来,对傅佑平说:“你人回来,对你妈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了,还带这些东西干什么?”
生怕儿子不懂事,让孙希希也花了钱,还再三确认:“是你花的钱吧?是你吧?”
孙希希抢着说:“是,是,就是他花的。”
两小只也想爸爸了,拉着傅佑平的衣角撒娇地拽,想吸引一点爸爸的关注。
他又把两个罐头给孩子们:“等会儿开给你们尝。”
一手一个,揉起孩子们的小脑袋来。
可孩子们明显对他身后的黑虎更感兴趣,指着狗说:“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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