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你怎么......”
苏羽曦苦涩的牵起嘴角，“我怎么知道的吗？春哥哥，我如今一身的鬼术，怎会不知道现在的仙门就是个藏鬼窟！”
春祈泽看着目光狠厉的小女孩，觉得有些陌生，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却看她周身泛起黑雾。
“四儿，你怎么了？”他连忙运起术法想要保护她，却被她周身聚集的黑气打散。
想要在加大术法的他，被苏羽曦出声打断。
“春哥哥，不用担心，他们并不会害我。”
苏羽曦说的也是事实，如果有比她鬼术更加高深的人，或许会用此法将自己吞噬。
可如果没有的话，那这些鬼气，皆会为她所用。
她抬手轻拍了拍把自己撑起来的鬼气，脚重新落于地面，而四周的毒障形成保护圈隔在两侧。
“圣尊既知我的术法特殊，又不忌讳你将我带到这里，是因为光凭我自己，无法完全开启仙门，也就是说......除我之外，还有祭品，对吗？”
春祈泽本不想告知她真相，可如今竟然都被说中了，他也无奈的摇摇头。
“四儿，你如今真的变了。”
苏羽曦顺着道路向深处走去，“这样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不会在反抗时，对人心软，毕竟，命只有在自己手里，才能真的存活。”
依附于他人，只是傀儡。
哪怕看起来像是活着，可灵魂早已不得自由。
单是听这些，春祈泽便知道她不会坐以待毙，只是，不止是她，自己现在也做不了什么改变。
“当年仙魔大战后，仙门便被重创，而这后山的阴霾，也越来越多了。”
看他颇有感慨，苏羽曦有几分好奇，他究竟知不知道这些冤魂是拜谁所赐？
春祈泽走在前，挥手之际，毒障散开，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一望无际。
此时还能隐隐嗅到那腐烂血腥的脏臭气息，苏羽曦眉心微皱，看着那些木牌上的字迹，从最初的深刻，到后面的潦草和空白木牌。
以至于距离自己最近的几处坟包连牌位都没有。
她震惊的看向他修长的背影，“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在仙门，后山是禁地，同门弟子更是连进都进不来，做了这些，有没有被仙门发现的，也就是春祈泽了。
春祈泽微微摇头，“这不重要。”
听到这曾经出自自己嘴里的话，苏羽曦自嘲的笑了笑，“另一个祭品是谁？”
“圣尊说，只有他的功力才够。”
苏羽曦点点头，“走吧。”
“四儿，”站在原地的春祈泽半张脸隐与黑暗之中，“你真打算将命留在这吗？”
“不然呢，以我的鬼术之身，怎么能逃的掉陨星阵？”
毕竟，自己受他庇护几年，不会留他一人收拾这烂摊子的。
在侍女的监视下，她回到了长生宫，临近午夜，仙门一片寂静。
苏羽曦留了神识在殿内，独自来到后山。
再度被浓厚黑雾包围的她，目光清冷扫视这数以万计的鬼魂，深知仙门内里早已溃烂不已。
从她怀里跳出的小灵体扯着她的衣服向外走，可用力半晌，也没有让苏羽曦挪动半分。
她轻巧的点了点灵体的脑袋，眼中悲伤。
这些孤魂许多是妖灵一族，而非人类。
天地有灵育万物，却没有给与众生灵仁慈之心。
因果有道，而贪婪无尽。
如果能通过自己度化他们，自是还他们以自由，如果不能，她也可借此力，来替他们报仇。
苏羽曦眼眸微闭，吸纳鬼气的同时，又将自身早已炼化的鬼气释放，让这后山在修道之人眼中没有不同。
最后一日结束之时，她睁眼的刹那，弱小的灵体趴在她肩头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灵体本无泪，可就是有一股凉意砸在了她的肩上。
苏羽曦轻叹一声，指腹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冷的要发抖的她，强行往自身几处大穴灌输道法。
如今的她，道术与鬼术已经不得平衡，还不知道这后果会如何。
“还有心思运功呢，”墨然推门进来，径直坐在她床榻旁，毫不顾忌的看着她，目光上下打量，哼笑道：“别做无用功了，你活不了的。”
“我活不了，那你就能活？”
苏羽曦冷嗤，将外衫穿好。
这身纯白长袍，她多年未曾穿过了。
墨然见她不曾打理长发，只在脑后用红丝带束发，垂落的丝带与长发纠缠垂在她肩头，倒有几分飒爽英姿。
“看在我们多年相识的份上，在你去祭台前，送你份礼物。”
他拍拍手，侍卫便带着靳曲舟进来。
“小师姐？”
有些呆愣的靳曲舟哑声唤道。
苏羽曦转头看向墨然，“你的条件是什么？”
仙门不可能道现世去抓人，那就是自己那天在送走他们后，又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墨然有机可乘。
墨然摆摆手，让侍卫带人下去，走到苏羽曦身旁，挑起她一丝长发轻嗅了嗅，“嗯，你还是一样的，好香呢。”
忍着不耐的她，眉心紧皱。她是意外小师弟竟然阴差阳错被引魂了，只是看样子，引魂后的他，并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
知道她的脾气，墨然也不多卖关子，附耳说道：“你在祭台上的时候，把春祈泽也拉上去。”
“你竟然想要他死？墨然，我知道你无情无义，但他是你师兄，和你一起长大，护你多年的亲人，你怎么能......”
墨然看她这般惊讶，敛去眼中一抹恨意，笑的张狂，“怎么，你难不成还认为我是有人性的？在仙门百年，谁还有人心？苏曦，你这些年经历的不少，难道看人，还如当初那么天真？”
她气愤的别过头，“我怎么知道事后你会不会放我小师弟平安离开。”/apk/
“你没得选，如果你不动手，他必死。当然，也有可能你将他害死了，你师弟也活不了。”
墨然双手一摊，转身离开。
侍女进来，拥着她向祭台走去。
在祭台左侧站着圣尊和春祈泽，而右侧是墨然，下方是仙门其他长老和众弟子。
祭台中心，便是陨星阵的阵眼所在。
苏羽曦一步一步走着，将要踩上最后一步台阶时，忽然站定，看向圣尊。
“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圣尊能不能解。”
“你说，如果本尊知道，自不会让你留下遗憾。”
她微微侧身，挡住了墨然一部分视线，“我非神非仙，怎会被仙门选中，成为这唯一的祭品呢？单是因为我这一身鬼术做祭祀的话，那三界对鬼界出手，一样可以得到所要的。这样圣尊还能收获一个为天下众生除鬼的美名，不比控制我一个人要简单的多？”
圣尊看着她那双清明的美眸，眼里显露贪婪，“因为你身上有仙尊的东西，只有以你入祭，才能引天道救赎我仙门！”
他隔空将苏羽曦推向阵眼，抬手之时，众人皆献祭出自身修行。
“开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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