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一愣，眉眼间多了几分惶恐。
“萧大小姐这个要求……实在强人所难了。”他低声道：“萧大小姐认得我是太子殿下的暗卫，想必十分了解太子殿下。”
“我若做了萧大小姐的内应，只怕尸骨无存。”
萧芸茹轻笑，“为何你觉得我不会保你周全？”
暗卫疑惑地看向她，“萧大小姐如何与太子殿下抗衡？”
“我自有我的办法。”萧芸茹看着他，“左右你在太子殿下身边也是如履薄冰，何不为了自己另找出路？”
“你想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暗卫抿紧嘴角，他自然不想，可他没的选，作为暗卫，他这辈子只能活在主子的影子里，主子要他活便活，要他死便死，犹如一个物件。
他抬头看向萧芸茹，“萧大小姐如何保证？”
萧芸茹拿出一把匕首，暗卫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寒光一闪，萧芸茹划破了自己的掌心，任由鲜血滴落在地。
她指天起誓，“我若有违誓言，未能保你性命，我便一命偿一命。”
“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暗卫张了张嘴，最后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但愿萧大小姐不会食言，我的身家性命便交给萧大小姐了。”
萧芸茹勾起红唇，将匕首递给了暗墨，随手撕下布条包扎，“你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有第四人知。”
“我不会让你冒险给我递消息，你只需要把情报放在皇宫东南角第二个假山上，我自行去取。”
暗卫略显惊讶地看着她，那个地方是皇宫最偏僻的地方，距离东宫又不算远，路过那里也不会有人起疑，萧芸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即便是一直在宫里待着的人，也未必有萧芸茹这么了解。
“你叫什么名字？”萧芸茹无视他的视线。
“风扬。”
萧芸茹点点头，“我记下了，回去吧，见到太子殿下，你应当知道该怎么说。”/apk/
风扬不置可否，他最后看了萧芸茹一眼才转身离开。
萧芸茹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身后的暗墨便低声道：“大小姐，此人可信吗？”
同为暗卫，他很清楚暗卫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若是他，突然有人可以将你拉出泥潭，你会怎么做？”萧芸茹收回视线，“你是打算搏一把，还是维持现状？”
暗墨沉默片刻，“我会选择搏一把。”
泥潭之中的生活犹如地狱，即便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他也会挣扎向前。
“他同你一样，我也不会食言。”萧芸茹淡淡说道：“命只有一条，只有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正地活着。”
“走吧。”
暗卫点点头。
两人在夜色中穿梭，萧芸茹余光一瞥竟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调转方向跟上去，看到谢明璋跳进某个院子里，她便微微蹙起了眉。
这么晚了，谢明璋怎么会在这里？
她趴在墙角上，抬眼便看到谢明璋用刀背披晕了不少人，只剩一个中年男人正跪在谢明璋面前哭喊着求饶。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谢明璋无喜无悲地看着他，“这不是你该问的。”
话音落下，他利落地打晕了男人，随即松了口气。
如今他已经是楚慕寒的人，自然需要做些见不得光的事，眼前的人便是楚慕寒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这个男人是朝堂上的一个七品官，官职不高却时常和楚慕寒唱反调，楚慕寒便吩咐他来处置这个男人。
但他下不去死手，因为他觉得眼前的男人罪不至死。
谢明璋暗暗叹了口气，准备把人送到安全处再做打算，他转身那一刻，本来昏迷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男人面露凶光，拔出腰间的匕首猛地刺向谢明璋，“去死吧！”
谢明璋想要抵挡，却为时已晚，正在心中盘算时，一道倩影一闪而过，男人再次倒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萧芸茹抬脚将男人手中的匕首踢到一边，然后抬头看向谢明璋，“谢公子不该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敌人眼前。”
谢明璋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萧芸茹，“萧大小姐，您怎么……”
他回过神后立刻闭上了嘴，“我多言了，多谢萧大小姐出手相助。”
萧芸茹挑了挑眉，她扫视地上昏迷的人，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分，“这是六皇子的吩咐？”
谢明璋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点头，他淡淡道：“想来萧大小姐还有别的事要办，可别耽误了时辰，这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他让萧芸茹不必插手的意思很明显，神情也十分冷淡。
萧芸茹不以为意，自顾自开口，“谢公子虽是好意，却也是坏意，你好不容易让六皇子接纳你，若此事被六皇子发现，谢公子觉得会如何？”
“更何况此人是太子一党，即便谢公子放过他，他也不会承谢公子的情。”
谢明璋沉默不语，这件事他自然清楚，只是滥杀无辜并非他本意。
萧芸茹看出了他的纠结，从衣袍中拿出一瓶药递给了他，“这毒药可以帮你，用与不用取决于你。”
“只是我提醒谢公子一句，你救不了所有人，万事需有取舍，你也要清楚自己因何而做，切不可让心软害了你，六皇子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绝不会是心慈手软的人。”
话音落下，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此人在朝中官职虽低，却仗着自己是太子一党贪污受贿，鱼肉百姓，若有人能处置了他，也算是为民解忧了。”
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谢明璋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说。
谢明璋握紧手中的毒药，神色冰冷地走到男人的面前，只听“咔”的一声，男人再也没了呼吸。
他小心收起毒药，抬头看向了萧芸茹离开的方向。/
萧芸茹为什么如此费心地帮他？如今他背着罪臣之子的污名，人人敬而远之，萧芸茹却不以为意，不仅屡次出手帮他，还出言指点，让他少走弯路。
他……究竟可以给萧芸茹什么？
想到这，谢明璋的神情便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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