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降魔金刚杵 (8)(1 / 1)

折梅玉刀引 海飘雪 1508 字 8个月前

东玉胡乱地擦干眼泪,理了理身上华贵清亮的衣着,再抬头时,只见那角儿仍站在来许亭高高的戏台上,风姿秀逸的身影慢慢后退隐在黑暗处,一会儿东玉便完全看不清他的踪迹,可东玉却能强烈地感觉到他的气息充盈在暗黑的四周,一双凤目无时不刻地在观察着她。

东玉平静下来,心中暗疑这角好生厉害,莫非是那方才在玉人河喝的艳茶仍有后劲,不然,一个普通戏子的目光怎会令我产生如此巨大的幻想?

又或许,方才的确没有看错,确为擅使幻术的折梅上官!既然摄政王的武士查到这里,天子影卫在此倒也正常。

东玉抬眼看向卢夏晚,她慢慢走回案几,脸上仍然浮着激动的红晕,刚流过泪的桃花眸水波盈盈,在烛火下如春水映梨花,更显姿容绝代,东玉的心中不由冒出一堆嫉妒的泡泡,虎子就是被这皮相给迷住了。

东玉称还帕子给卢夏晚之际,伸手对她的粉颊快速地又捏又拧,反正她目前的身份是孟浪的花魁。

卢夏晚立刻拍开了东玉的手,大退一步,双手捂着脸,张大嘴巴惊惧地看着我:“你,你,这是做什么。”

东玉讪讪地收回了手,运气不好,脸皮是真的,还真是卢夏晚。不然乘机杀掉,取回脸皮以后经常戴着去见虎子多好。

卢夏晚的面色浮起一层怒色,正要发作,忽然目光落到东玉的腕子,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指着她手腕上的另一串琉璃佛珠,注意力渐渐转移了:“这串佛珠……我见过的。”

同一时刻,东玉也看到她洁白的皓腕上正烙着一圈细小的佛像,像是手上戴着的镯子手串之类的饰物遇热后纹饰被灼印在手臂上,看纹印像是一串手串,那纹饰同玉流云那黄玉珠未有刻纹,到黄玉珠处,那烙印便生生缺了一颗,因为黄玉珠没有刻纹。/

这两串稀世琉璃佛珠本来都是昌甤库之物,原为一对,但因为其特殊的“流”字记号,太后将一件赐给了玉流云,另一串则被窃贼移出宫外,原来曾经在卢夏晚的手腕上呆过。

莫非卢夏晚真就是窃案主谋?辛追费了这老劲保于家,结果给于虎找了个抄家灭族的逆犯?

可她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在撒谎,潋滟的目光盯着东玉似要穿透她的脑仁:“可见我以前也戴过这样的一串,莫非就是这串,你……认得我。”

东玉满肚子的话本想用来盘问她的,不想反倒被她盘问上了。她故意来诈我的,还是因为白天听了嘉王的话特地过来找回失去的记忆?

可如果她真记起来了,那她同于靖虎的联姻怎么办?

每回谋略演练,辛追总骂东玉行事照本宣科,就算化装和气质都到家了,可到实际战场上不够灵活还是躲不过敌手,所以龙胆他们总抢在我前面测试,然后再想尽各种办法给她泄题,她这才勉强过关。

龙胆总是这样评论着东玉这个二傻子:你不能老想着打打杀杀,内卫的战场就在于运筹帷幄,杀人无形,得有本事瞻前顾后,不能只图眼前。

东玉的笑容不自然地定了格。怎么瞻前顾后呢?我那离家出走的智慧啊!

“妾,的确认得你,这串琉璃手串明明是贵人爷,您送我的,”东玉假装伤心道:“至少有半年了吧,丸子,好好的,为何不来看奴家了呢。”

东玉施施然地掏出一双勉铃来,眼带幽怨地看着她,在玉人河里捞上来时,顺手藏怀里的,没想到还真用对地方了。

卢夏晚定是惴度出这勉铃的用途来了,彻底愣在东玉对面!神色一片风中零乱。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无脸少年们聚在卢夏晚周围,慢慢地为东玉鼓起掌来。

好在卢姑娘反应很快,一会便恢复了平静,的确如蜉蝣调查中所说,“虽身为女子,才智超群,卢将军军中诸事多依仗伊”。只听她咳了一声,声音中微微有了一丝颤抖:“那你可还记得,最后一次我们二人相见的情状?彼时我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同谁一道来的?我平素多久才到你这里来?”

忽听得身后有个雍容华贵的声音说道:“半年之年,我们三人相娶,亦如今夜蝉宫满圆,荷芳凝露。”

东玉扭头看去,眼前晃过一片月白锦袍的一角,还绣着两朵红梅。正是那折梅人来到我面前,对我微微一笑,手中还提着那把华丽耀眼的描金扇。

他眼中那股压迫的气息再次裘来,东玉垂眸对他福了一福,那折梅人戏谑地笑着,瞅了她两眼便来到卢夏晚跟前,微施一礼。

折梅人笑道:“露春兰既然邀得贵客,折梅人自来求见。”

卢夏晚沉着还礼:“尝闻,梅郎天音,千金难顾,不想小生今日竟能聆听天籁,不胜荣幸。”

折梅看着卢夏晚,眼中殊无异色,满是温和的喜悦:“姑娘过谦了,所谓抚琴误,周郎顾,卢小姐乃就京中戏评名家,区区薄技能得卢小姐赏听,倒是折梅的荣幸。今日特地献上好酒,一酬知己。”

折梅不动声色地折穿了卢夏晚的男扮女装,卢夏晚面上一红,讪讪道:“还请恕装扮之罪。”

折梅对卢夏晚微歪头,温和一笑。一扬手,有两个皂衣小丫分别托着两个漆盘过来,头一个嵌宝黑漆托盘里盛着一盖顶银盖白玉壶并三个碧玉方斗,后一个朱漆托盘中物则盖着绮罗。

两个东玉不曾见过的丫头上前来,从白玉壶中往碧玉方斗倒了半杯酒,为东玉和卢夏晚分别端来一只碧玉,酒香慢慢溢在空中。

卢夏晚纤指轻掂起一方碧玉斗,轻声赞了一句:“好器具。”

的确是好器具!东玉略打眼,便知这是宫中之物,心中豁然开朗,想不到这名动天下的伶人折梅郎,也就是皇帝影卫,竟是这百花阁的首脑。

那么这昌蕤宫一案背后的主谋,十有八九,同当今天子脱不了干系。

卢夏晚微笑:“今日能得见折梅老板,已然荣幸之至,更有礼物相赠,这叫小生……妾何以克当。”

“姑娘告饶,这区区薄礼可不是为小姐准备的。”折梅人略摇头,眸光向东玉一闪:“这是为露春兰小姐所备。”

一个小丫头便素着脸将那朱漆托盘端到东玉面前,一股冲鼻的血腥气传来,东玉心中诧异,轻轻撩起绮罗,赫然只见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一个是杨律秋,一个是那胖膘客。

杨律秋面上的老鸨面具只撕了一半,随风哗啦啦地响着,一阵疾风应景吹来,那头便掉落桌几,一路洒着点点滴滴的血迹,滚到卢夏晚跟前。

卢夏晚立刻花容失色,吓得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东玉仍然镇定,但脸上的媚笑到底挂了下来,冷哼一声,便将绮罗一甩。

“真没想到,我们是在此情此景之下重逢的,”折梅看着东玉微笑如初,如镜花水月,不可捉摸:“你能一路查得到此处,真是厉害,东玉。”

太好了,终于不用玩这我最讨厌这伤脑筋的智力游戏了,可真好。

东玉一下子撕下自己的脸上的人皮面具,扔在桌上。

卢夏晚颤声叫道:“点翠。”

“别叫了,没用的,”东玉甩了甩膀子,方才用了功力垂成个削肩美人,一下子恢复了平肩,周围的武士明显地崩紧了肌肉。她指了指杨律秋的人头,对卢夏晚冷笑:“这人头生前可是北卫一等一的好手,你的丫头再厉害,此刻不是被下药迷晕了,便是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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