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心的,母亲,我身体可好了!擦干净就好啦,我这就去收拾收拾,母亲等我给你做饭!很快就好"
掩上门,宋时羽才细细整理自己的思绪。
自那晚后已经过了五日,【母亲】没有提到过关于那晚的任何事,就连脖子上的伤痕都被自己随意糊弄过去。
虽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比起之前,可严重了太多,【母亲】甚至差点把她自己掐死。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用头撞墙,但只是撞了不轻不重的两下就晕过去了,试图割腕但也只留下浅浅的伤痕。
推算起来,撞墙那次是九个月前,而割腕那次是两个月前,本以为只是隔了数月才会犯病。
可是这次...间隔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犯病可能会更频繁。
宋时羽心里对【母亲】的抗拒也渐渐浮现,她最开始只是对突然冒出来的宋氏感到陌生,尽管她一开始就说自己是她的【娘】
宋时羽也隐隐有些抵触,可宋氏的慈爱和温柔又不似作伪,尽管如此,她却还是不愿意叫宋氏一声【娘】
受着宋氏的慈爱和温柔,她心里愧疚得想要溢出,于是她称宋氏为【母亲】,好在宋氏也并未在意过。
宋时羽猜想,自己可能是个有点家底的小姐,毕竟一般叫主母为【母亲】,自己这位【娘】也并无异议,想来是习惯了。
一有机会就翻山越岭地为【母亲】寻医问药,可宋氏言辞强硬的让她不准和修仙之人往来,就算是去寻‘生筋接骨’的丹药也不准。
可是只要有一颗那种丹药就能让她站起来。
宋时羽不是没有和【母亲】争辩过,可一旦她说出仙人二字,【母亲】就会红着眼重复那些仙人是如何折辱她,又如何被他们折断双腿的。
她甚至用棍子死命敲宋时羽的腿,然后告诉她,这点痛不及当初被仙人断腿万分之一。
确实不到万分之一,因为宋时羽的腿,压根感觉不到痛,不只是疼痛,而是任何知觉都没有,像是只能随她心意动作的死物。
可那是宋时羽第一次见向来温柔的【母亲】如此的模样,于是她只得歇了心思,待在家里,听着宋氏一遍一遍讲那些有关于仙人的事。
每次听母亲讲述那些事,宋时羽也会从心底感到无尽的愤怒和仇恨,她把这些归结于血脉里的仇恨。
【母亲】说自己只是帮助了仙人们,她为他们提供了住处,因为她崇拜除魔卫道的仙人。
可他们折辱了她,折了她的腿,杀了她的家人,只有当年在寺庙祈福的宋时羽逃过一劫。
宋家那晚血流成河,血泊中只有折了腿的她,带着无尽的悲痛和悔恨,蠕动着,一寸一寸挪过去,抓紧了泡在血泊中的玉佩。
本是莹白的玉石被宋家人的鲜血沁了一夜,上面鲜红的血再怎么洗也洗不掉,一块白玉,就这么变成了血玉。
而那块血玉中间刻着——“灵山”
直到祈福回来的宋时羽,将宋氏背走,寡母孤女就这么流落到了这里。
只是宋时羽受的刺激太大,让她连同家人在内的所有往事都忘了,只记得在村里的一切。
......
宋时羽还在思考,尽管脑子疼得让她冷汗直流,她也不愿意停下。
她想到【母亲】对仙人的仇恨
想到自己隐隐约约对【母亲】的陌生感
想到自己无知觉的双腿和怪力,还有那【生下她】的病弱的【母亲】
想到【母亲】砍向她后颈的刀......
她想了很多,脑子也很痛,但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过,思绪不再被堵塞,情绪也不再被【母亲】的言语调动。
她从腰间取下那块血玉,第一次,如此平静的注视它,血色沁得很均匀。
这是【母亲】要求她贴身佩戴的,生为宋儿女,她要时时刻刻记着那些血恨,记着家人们的死。
尽管宋时羽心中对他们毫无印象,但每次看到这块玉时,总会有无尽的憎恶席卷着她,破坏欲在身体里冲撞,让她很是苦恼。
眼下细细观察这块玉
据说这块玉在血泊里泡了一夜,但宋时羽这会却觉得更像是从血池里浸泡出来的。
玉佩下的流苏早就呈褐色,凑近一闻仿佛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只是一夜,真的能沁出如此的血玉吗?
灵山的仙人,【母亲】的敌意,消失的记忆。
宋时羽轻抚着手中的玉,细细描摹着
“灵山”,非去不可。
或许,所有的一切自己都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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