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该喝药了。”阿勒捧着托盘上前。
童磨闹了一通后,三姐妹才意识到夫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听不见声音了。
病入膏肓之人会开始呕吐昏迷,身体的各项器官逐渐衰竭,失聪失明反复发生,直到药石无医。
涂山容容的病症吓到了童磨,他也没心情想着之前两人的不欢而散了,一天恨不得24小时守在她身边。
小容儿太会骗人了,自己有时候都会着了她的道,交给别人更是不放心了。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涂山容容只穿了里衣,半倚在床头,发丝垂落,映衬得小脸苍白,“琴叶为什么会回来?你做了什么?”
童磨接过阿勒的药碗,用勺子轻轻地搅拌,吹凉,“先喝药。”
涂山容容微不可见地蹙眉,“我要吃梅子。”
提西掏出袖子里的荷包,十分地善解人意,“我这里有。”
“……”涂山容容。
童磨轻笑出声,舀了一勺药,“小容儿,怕苦也要适可而止一点儿。不好好吃药的话身体是不会好的~”
涂山容容闻着扑面而来的腥味和恶臭,抗拒,“这到底是什么药?你是不是往里面放了什么别的?”
是人血还是人肉?
“张嘴。”
涂山容容抿着唇,“你先告诉我。”
“是无惨的血。”童磨叹气,“可以喝了吧?”
涂山容容配合着张嘴,喝下,“琴叶到底是怎么回事?伊之助呢?她为什么会回来?”
童磨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语调柔和,冰冷,“小容儿,你是不是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我只是问一下。”涂山容容知道他生气了,解释。
“只是问一下?还是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童磨又舀了勺药,体贴地吹凉,喂道,“你放心,我之前答应过你,就不会出尔反尔。把小琴叶喊过来不过是想气一气你,毕竟你身体好了之后,忙着摸阿勒她们的底不说,还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她为什么会过来?”涂山容容厌恶这股子刺鼻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童磨都加了些什么,但确实是有用的。
“她来应该是想要帮鬼杀队杀了我吧,或者还想要救你出去?”童磨一边喂药,一边道,“最近寺庙的访客多了不少,都是鬼杀队的~”
他的口吻太过漫不经心,根本没有把前仆后继来送死的蝼蚁当回事。
“我之前救下她的时候,她的丈夫和婆婆来找我,叫嚣着说要是我不把小琴叶交出去,他们就要到山下报官。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实在是吵得不行,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涂山容容直直地望着他,脸庞白皙如兰,无言哀伤,“这样啊。”
童磨好奇地凑过去,故意道,“小容儿不怕我吗?”
涂山容容感受着喷洒在脸上的热气,只觉得冰凉刺骨,“我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以前的事情吧。”
童磨唇角轻勾,拉开距离,“小容儿要给我讲吗?”
虽然想不起来偶尔会觉得苦恼,但是只要她在自己面前,那种无聊的空虚就会填满呢~
“嗯。”
“那你讲吧。”童磨做个耐心地陪聊,虽然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听从别人的烦恼,但如果对象是小容儿的话,他会很温柔的。
“我会好好记住的~”
只要她能好好吃药。
“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涂山容容苦笑,漫长的回忆让灵魂都在抽痛,“我们先说第一世吧,那个时候你是神,我是人。”
“小容儿真的相信神的存在吗?”
“曾经有过的。”
“是吗?”童磨微笑,心底却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涂山容容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装作毫无察觉,“你们家族的成员大多都会在人间,用人类身份管理人类。你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月斯。”
“我们关系一定很不好~”童磨像是听别人的故事的一样,笑意盈盈地打趣。
“差不多吧,不过你们长得很像,像到会被我认错。”
“所以小容儿认错我们了吗?”童磨端着勺子的手一顿。
涂山容容低头,吃了口药,嗓音温和沙哑,目光疲惫道,“是,我把他认成了你,所以我报错了恩,认错了救命恩人,更爱错了人。”
童磨脸上的笑容僵硬。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隐隐作痛,是因为刚才挖心的缘故吗?
“那一世,你因为我闯下弥天大祸,你父亲要惩罚你,我代你受了过,所以魂飞魄散,你心存愧疚,找了我很多年。”涂山容容轻声道。
童磨头疼欲裂,不想让她继续下去。
对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那些年,那些过往中的声嘶力竭说得不值一提。
“后来又过了几万年吧,你渡劫进入轮回,来了这里。”
涂山容容淡淡一笑,笑容如兰,温婉柔和,“因果轮回,上一世你负了我,所以天道判定,你来还我的情了。”
“小容儿很会编故事~”童磨强撑着笑脸,故意忽视了胸口翻涌而来的剧痛,像是有把钝刀割裂着自己的骨血,寸寸冰冷。
涂山容容释然地笑道,“神律不可触犯,天道用我的死作为惩戒你的手段,你却因为当年的愧疚想要救我。”
“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无药可救。你处处受限,只能无数次地割裂自己的灵魂,逆转时间,一遍遍地经历同样的事情,一遍遍地找寻破局之法。”
“我可真是个蠢货,这么久都救不了你。”童磨七彩琉璃的瞳仁中泛着刺骨的冷意,口吻麻木。
他手中的药碗已经见了底。
涂山容容的指尖抚上他的侧脸,泪水都已经流干了,“后来啊,神明逆天而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丢掉了自己的记忆。”
童磨扣着她冰凉的手,蹭了蹭,爱意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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