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着那张画,尖细的高跟鞋碾压着纸张,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某种宣判。
我看着她狰狞的面孔,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一条搁浅的鱼,只能无力地张合着嘴。
出乎意料的,林挽月突然停止了暴怒,她弯下腰,纤细的手指勾起我的嘴角,然后猛地吻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我措手不及,她的嘴唇冰冷而强硬,带着一股侵略性的气息,像是要把我吞噬。
“再等我三个月……”她在我的耳边呢喃,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某种蛊惑。
三个月?我心中猛地一刺,一股酸涩的苦味涌上心头。
三个月,我等得了吗?医生说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三个月后,我连这间屋子都走不出去了。
一吻结束,林挽月抬起头,高高在上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
“就算你再怎么不情愿,现在也得听我的。”
我沉默了。
反抗?逃离?
这些念头曾经无数次地在我的脑海中闪过,但现在,我只觉得疲惫。
与其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倒不如留在这里,守着她,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滋生:
我想看到林挽月在我死后的表情,我想看到她崩溃,我想看到她后悔。这或许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我最后的报复。
“能不能……给我一些自由?”
我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乞求,“我保证,我不会跑。”
林挽月坐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可以,但你得拿出保证和态度。如果这理由不足以打动我,那么你将会一直没有自由。”
我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我想……我想写点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为我的孩子,留下点什么。”
林挽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写东西?你想写什么?”
“一些故事,一些童话,一些……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的话。”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林挽月盯着我看了许久,看得我心里发毛。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却带着一丝寒意:
“可以,我允许你写。但是,”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你写的每一个字,我都要过目。如果你敢写一些不该写的东西……”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的每一个字,都将在她的监视之下,我的每一个想法,都将被她审判。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写作。
我写我的童年,写我的梦想,写我对孩子的期盼。
我写小兔子采蘑菇,写小鸟在天空飞翔,写阳光洒满大地。
我努力地用文字,构筑一个美好的世界,一个没有林挽月,没有囚禁,没有痛苦的世界。
林挽月每天都会来看我,她会翻看我写的东西,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写作,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我笔耕不辍,将童年的记忆、少年的梦想,以及对未出世孩子的期盼,都倾注于笔端。
我写小兔子采蘑菇,故意把蘑菇画成五颜六色的,像童话里毒巫婆的糖果。
我写小鸟在天空飞翔,却让它被一只凶恶的老鹰追逐,惊慌失措地躲进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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