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南鸢北笙大婚。(2 / 2)

他轻咳一声,坐到凤红羽对面的椅上,弹了下袖子,闲闲说道,“哥哥洗耳恭听,说吧,什么事?”

凤红羽敛了神色,说道,“大哥对萧皇后和蓝一然这二人,了解多少?”

凤昱抬眸看她,见她脸上不见嘻笑,料想她是有大事要说,“你怎么忽然问起他二人?还是这大半夜的来?你发现了什么?”

“大哥猜一猜。”凤红羽扬了扬唇,促狭一笑,“大哥绝对想不到。”

凤昱知道她自小机灵,轻功又好,高来低去,一般的人抓不到她。她想进入谁家里拿点什么,偷听点什么,是信手拈来,如入无人之境。

早些年,他之所以常常打胜杖,便是因为这丫头给他送来的北燕情报。

北燕大将的书信,战报,地图,只要她想要,她就能弄到。

她连北燕皇宫都进去过,连正武帝床上的枕头都偷过。

“我哪儿知道?说吧,鬼丫头。”凤昱温和一笑。

“我刚刚去了一趟蓝一然的家里。”凤红羽自己倒了杯茶水,小酌了一口,笑眯眯看着凤昱。

凤昱的眸色马上变了,连声音也冷沉下来,“小羽,那蓝一然的手里有一批武功很高的暗卫,连哥哥也不敢小瞧他,你怎么单独一人进他的府里?”

凤红羽眨着眼睛,调皮笑道,“他正忙着呢,哪里有时间顾及到我呢?”

“他在忙?”凤昱眸光一缩,刚才小羽说,蓝一然跟萧燕,难道……,“他在忙什么?”

“他忙着跟萧燕做露水夫妻呢,两人滚到床上去了,哪里有时间管我?要不是我急着回来跟你说这件事,我还想着,要不要进屋将萧燕的衣服偷了,让她不穿衣服的从蓝一然的屋里出来,那才轰动呢!”

凤红羽说着话,一脸的后悔,她也的确后悔了。

一时杀不了萧燕,可以叫她丢脸呀。

就算大半晚上的,萧燕可以蒙着头穿着别人的衣衫跑掉,也可以警告她一下。

“萧燕,跟蓝一然?”凤昱大为意外,“你可看清了?”

凤红羽点了点头,“嗯,我站在屋外偷听到的,两人的声音,我不会听错的,这两人呀,说着情话,一点也不输于人家少年小夫妻。”

“我就说呢——”凤昱嘲讽一笑。

“你之前就没有看出来,这二人有情况?”凤红羽问。

“萧燕收那蓝一然为义子,蓝一然又是正武帝早年收的学生,蓝一然跟萧燕正常来往,谁人会想到,他们的不伦行为呢?况且,平时的蓝一然,一直自称是个断袖,长到三十岁,一直没有娶妻。府里的女仆人只有少量的几个,大多是男仆男护卫。”

“他掩饰得倒是好。”凤红羽冷笑。

“掩饰得再好,还是被你发现了。”凤昱轻笑,“不过,你怎么会忽然到他的府上去?你去做什么?”

凤红羽眸色沉下来,“荷影被蓝一然的人打伤,我是去讨债的,没想到萧燕也去了,我怕惊动萧燕,没有动手,悄悄地出来了,这才来了你这里。”

凤昱看了眼外面,“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蓝一然跟萧燕的事么,我会找个适当的时间,告诉给正武帝。”

凤红羽离开北院王府回到明珠园,是凤昱亲自送的。

马车在明珠园的府门前停下后,凤昱爱怜的点点她的额头,“天都快亮了,快去睡吧,你大嫂那里,我会暗中派人跟着,你不必操心了。”

凤红羽的确是困了,她揉了揉眼睛,正要下车,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我跟大嫂来大都的头一天晚上,你是不是进过了明珠园?去过我跟大嫂的卧房?还给大嫂盖过被子?”

凤昱:“……”

凤红羽笑了起来,“大哥,做了好事不留名,谁知道你做了好事?要不要我去跟大嫂说说?”

凤昱抓着马车帘子,纠结了一会儿,“不用,你去睡觉,少管事儿!”

凤红羽撇了下唇角,“是,我不管,你等着被大嫂骂吧。”

傲骄的男人!

……

凤红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末刻了。

这一天,八月六日,赵国永定公主和北燕北院大王大婚。

两国从此结好,永不开战。

荷影捧着一叠衣衫走进来,放在她的床头前,正要离开,却见她睁着两眼望着窗外发呆,不禁笑了起来。

“小姐醒得这么早?听府里的嬷嬷们说,这儿的规矩是,迎亲的人要到午时才到,你昨晚睡得迟,再睡会儿吧?”又走到她的跟前掖了掖被子,“你跟旁人不同,得多睡。”

凤红羽点了点头未说话。

窗外,天气晴好。有阳光射|进屋里来,暖暖的。

昨晚,她又梦到了前世。

又梦到自己在天狼山的雪地里,徒手搬着三千具冻得成冰块的尸骨,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翻找着,寻着大哥二哥。

几天几夜未合眼,她只找到一只沾着血的鞋子,一个头盔,一把断剑。

却不见大哥二哥的尸骨。

因为,大多的尸骨,都是残缺的,或少头,或断臂膀,或断腿。她分不清头是谁的,腿是谁的。

她只好带着两位哥哥的衣冠回京安葬。

她心中有恨,有冤,却无能力报仇。

是那吃人的皇权害了她的哥哥们,那压在他们家头顶上,重如大山的皇权,将他们凤府的人,赶尽杀绝了。

那是她凄苦的前世。

这一世,哥哥们都没有死。

大哥还活着。

大嫂也还活着,真好。

和亲公主来了北燕,大婚的一切事宜,便都得以北燕的风俗来办。

礼服以朱红色为主,刺绣是大朵的祥云。

头冠是五色的珠玉,不用顶头盖。

新妆后的阮雨宸,眉目如画,更显年轻,她低着头,坐在卧房的床沿边,眉眼间不见欢喜,而是浮着一抹忧色。

凤红羽上前,俯身下来看着她,笑道,“大嫂,大哥马上就来了,你担心什么呢?”

阮雨宸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叹一声,“你不懂。”

小羽不懂。

她记起一句话,悔教夫婿觅封侯。

当初,她虽是庶女,但出身大族,后来又掌着整个金陵阮家的生意,配得上他五品将军的身份。

可这会儿,他是北燕手握重兵的王,有自己的封地和族人,她虽是赵国皇帝亲封的永定公主,赐姓赵,但却只是个空头的封号,并未入赵氏皇族的族谱,更无封地。

她和他,已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的身份倍增,要不是那份和亲的婚书,他是嫌弃她的吧?

她都二十出头的年纪了,青春已无,年华已逝。她配不上他了。

所以,他才将二夫人也一并娶进门吧。

“好吧,我不懂,大哥懂你就行了。”凤红羽拍拍她的手,“我去前院看看。”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小羽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

卧房外,传来仆人们的几声笑语声,阮雨宸低着头,更加的沉默了。

宴席一事,自有礼部的官员和齐王世子操办,凤镇川只管带着凤府的暗卫们,做着警戒。

婚礼大致上同赵国的一样,新郎来府上迎娶新娘。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人欢呼着,“北院王来了!”

阮雨宸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裙子摆。前几天,心中那股子非要跟凤昱讲道理的骄傲劲,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心中只堵着满满的沮丧和失落,还有自卑。

早知如此,不该放他北上的,他和她在赵国的京城里一直住着多好。

他谋一份小差事,她在凤府持家,也不会到如今这样,分别两年,两人险些阴阳两隔的地步。

而且这会儿,他还不记得她了……

不记得了!

唉——

她闭了下眼,长长地叹了一声,心头的愁闷堵得她无法呼吸。

门又“吱呀”一声的开了。

有脚步声,缓缓朝床榻方向走来。

阮雨宸一直低着头,目光散漫看着自己的鞋子尖,她叹了口气,“小羽,让我静一静,你出去自己休息着吧。”

那人未说话,就这么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停下了。

不是女子的鞋子,不是小羽青黛色的裙袂,而是一双墨色的男式牛皮靴子,一身朱色的男子长衫。

她赫然抬起头来。

年轻男子正浅浅含笑看着她,“宸宸,我是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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