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云笑道:“陛下这是哪儿的话?臣知道陛下不一定是重阳君,也知道三位托孤之臣对陛下的态度,故而一定要在他们有所察觉之前,做出一番成绩,叫他们不敢轻易地生出废立皇帝的心思。为此臣殚精竭虑,怎可说是阴谋呢?”
听了这番话,刘行雨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没错,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指责她。
安晴云又温声说:“臣和陛下是一体同心的,只有臣知晓了陛下的秘密而不会说出去。因此陛下要臣,非臣不可。”
这、这话太刺耳了!她忍不住抬起手来捂耳朵。
安晴云问:“咦,陛下怎么了?身上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舒服、舒服,就是太舒服了……刘行雨连滚带爬地从安晴云身上下来,背对着她坐着说:“朕、朕要回宫。”
安晴云道:“陛下当然要回宫了,但在此之前,有一些准备工作必须要做。”说着就走出去了,丢下小皇帝一人在被子里缩着。
被子里少了一个人,渐渐也变得不暖了,刘行雨缩作一团,干脆闭着眼睛胡思乱想。说来奇怪,平常一闭眼发呆,脑子里的东西就自己自发四处乱转,上天入地,随风飘散。但今天弯弯绕绕,却怎么也绕不过安晴云,脑子里想的都是“丞相好白”“丞相好滑”“丞相好凶”“丞相弄得人家好舒服”“丞相的声音真好听”“丞相有好大的胸啊”。
脑子里的两具肉体翻来滚去,好像自己那个时候也灵魂出窍,把她俩颠鸾倒凤的事从头到尾看了个囫囵一样。
啊啊啊啊快出去!她捂着脑袋晃来晃去,企图把安晴云晃出去。
“陛下,怎么了?”没料到这个时候有一只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着,接着忽然掀开了被子,她气鼓鼓地叫着“冷死了!”然后缩成一团,接着被人一整团地抱在怀里。
“陛下回宫之前需要更衣沐浴焚香,身上所有的味道都要洗干净不可。”
她忽然觉得小屁股上一热,原来是被安晴云放进了一个水桶里。还没坐稳安晴云也跨了进来。白皙的小腿修长紧实,看着让人好想抱一下……可恶,坚持住!
安晴云让刘行雨坐在自己腿上,一边往她身上泼水,一边往盆子里加奇怪的香料。
她开口说话,刘行雨以为她又要贴心地解释这个功用,结果,这人凑上来,轻飘飘地说:“臣可以忍着不标记陛下,旁人可不行。而且臣技术好又体贴,风期里陛下尽管享受便是……”
刘行雨狠狠撞她一下:“这种话是能自己夸自己的吗!”
“咦?陛下不是试过了吗?有哪里不满意吗?臣下次改进。”
说得好像就这么定下了一种长期肉体关系了一样!“说正经的!”
“这很正经呀?陛下是太阴,太阴就有风期,风期就会有信味,要想盖住信味,就非得与人交合不可。臣就是不二人选。陛下说是不是?”
“不正经!不许说!”
安晴云笑了笑:“臣遵旨。那陛下说,什么才是正经事?”
刘行雨道:“你这么尽心尽力,究竟能捞到什么好处?快老实交代!”她有时候虽然呆一点,但又不是蠢,在还没知道自己是太阴的时候,她理所当然以为安晴云是站好了队,鼎立支持神谕中的真命天子。现在知道了是她明知自己多半不是太阴,还要一意孤行,那要不是有莫大的好处,谁肯冒着这样的风险?
奇怪的香料在她背后慢慢地抹开,安晴云咳嗽两声,道:“臣的恩师自臣小时候便教导臣,学得一身好本领,就要做个兼济天下的大人物,所以我当然要坐上这丞相之位。”
刘行雨一听就觉得她没说真话,也不点破,就静静地盯着她,安晴云又笑了笑,道:“陛下不信吗?”
“不信,哪有这种大人物?”
“哎呀,为了达到目的,使一些非常手段也是可以的嘛。陛下想想,臣刚入仕的时候,老丞相只手遮天,臣除非娶了他的孩子,才能立刻挤进他们的朋党之中。但他的子嗣全都已婚了,没有我什么机会,我当然只好扳倒他,接下来的事情可以说顺理成章,船到桥头自然直,陛下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小皇帝懵懵的。
安晴云笑道:“陛下只要知道,臣是一意孤行支持陛下,倘若陛下倒下了,臣也会跟着完蛋。臣也是陛下最大的靠山,只有臣是全心全意为陛下着想的,要是没有臣为陛下从中运作,陛下又非完蛋不可。你我君臣二人,一体同心,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
她的语气甚是轻松,好像特别满意这个结果。但小皇帝越想越气,明明现在就超讨厌她,恨不得咬她一顿,但她说的又非常有道理,要没有丞相通天的本事,她不是死在诚太妃手上,就是死在祭天的那晚,就是因为手下的大臣一个个不听话而气死,就是因为忽然在大街上到了风期而被群臣弹劾废黜,反正没有好下场。
澡洗得差不多了,安晴云凑近了她身边,左嗅嗅右嗅嗅,鼻子微微抽动,模样还挺可爱的,显得她那张讨人嫌的脸也没有那么讨人嫌了。刘行雨忍不住地乐,然而故意扭开头,不要安晴云看见。
服侍小皇帝,坏蛋丞相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她给小陛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两人准备坐马车回宫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四个人,于是问:“甲乙丙丁呢?我不在他们难道就没有怀疑什么?”
她忽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该不是杀了他们四个灭口吧?”
安晴云赶紧摇头,道:“陛下不要担心,甲乙丙丁四个人睡着呢,等陛下回了宫中,约莫就醒了,会自己赶过来给陛下请罪的。”
“……哦。那我们还在等谁?”
“等会儿陛下就知道了。”
说话间就有个人窜了上来,小皇帝吓了一跳,道:“什么人?嗯……有点眼熟?”
安晴云道:“陛下,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舍妹安豆豆,你们见过的,但是陛下多半不太记得了。”
小皇帝皱着眉头,凑近了安豆豆闻一闻,道:“好像闻过。”
安豆豆笑而不语,安晴云道:“我的弟弟妹妹们全都是太阴,所以我们家对太阴风期有许多经验和灵丹妙药,豆豆是个大夫……”
她大惊小怪,“噢!就是那个大夫。”
安晴云陪她大惊小怪:“没错,就是那个大夫。豆豆是个大夫,尤其会用药。陛下回到宫中,未必安全。所以……”
小皇帝点点头:“对,宫中很多眼线,谁知道谁就是眼线了。”
安晴云心道:譬如说云品就是我的眼线。
“没错,所以才需要豆豆帮忙,从旁遮掩。”
小皇帝又一皱眉头,“可是……为什么要带上她?”
安晴云问:“陛下回宫之后,面对各方询问,想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这个……朕的事情,谁敢过问?”
“陛下如果支支吾吾,难免引来有心人的暗中调查,陛下又要怎么防呢?”
“这个……当然是杀掉灭口了!”
“要是万一抓不到,不就走漏了风声?”
“那就……那就多派人手!”
“多派的人手从谁那里来?”
“许爱卿。”
“陛下难道就不觉得,第一个奇怪陛下去做什么的人就是许大人吗?”
小皇帝这时候知道害怕了,抓着安晴云的衣袖说:“那、那怎么办?你已经想好了是不是?”
安晴云笑道:“那是当然了,臣有一法,陛下看成不成:臣对外便说陛下来寒舍盘桓两日,适逢豆豆风期,陛下长成,两人翻云覆雨一番,醒来后陛下要对豆豆负责,想带回宫中纳为嫔妃。如此一来,自然解释了这两日陛下干嘛去了,且不会有人能怀疑陛下是太阴了。”
小皇帝听了完全愣住,盯着安豆豆看来看去,“就……我要有个嫔妃了?”
安豆豆笑道:“还便宜你了!”
小皇帝问:“那不是要一起睡?”她看了看安豆豆,又看了看安晴云,心想好歹也长得差不多,睡就睡吧……呸呸呸!再也不找丞相来暖床了!居心不良!
安豆豆掩嘴笑了,用胳膊捅了捅安晴云。
安晴云只好又解释说:“陛下并不必要每日招嫔妃侍寝。然而当然不招也不太好,嫔妃会被人认为不受宠而被欺负,陛下自己衡量吧。”
小皇帝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把安豆豆留在宫中有什么好玩的,安豆豆偷偷地跟她说:“我会做小点心,你吃的小点心都是我做的。”
刘行雨的眼睛陡然一亮,看着她不说话。安豆豆又笑了笑看向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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