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第 98 章(1 / 1)

那当然是有可能的啦,安晴云低声笑笑,从旁边的屋顶上揭起一个瓦片,准备往下面扔。

小皇帝道:“这就叫投石问路吧?真好玩……”

话还没说完,一支箭朝着她们站的地方射过来,安晴云大袖一挥,按着刘行雨伏低身子,借助地势躲过所有的缝隙,免得被弓弩一类的东西瞄准,箭也被她用剑荡开。

也许是和安晴云在一起,小皇帝毫无紧张的情绪,还有闲心往下看,看见院子下面坐着的那个人吓了一跳,抬头往上望。

有人出来把她护在身后,几个黑影腾腾腾爬上来,安晴云小声道:“把双手举起来,举过头顶。”

“喔。”刘行雨这时候听话得很,举起两只小手。安晴云背靠着她,站在她身后。

几个衣着各异的人不知道怎么从缝隙里冒出头来,拿着刀剑指着她们,把她们两个团团围住,缴了安晴云的武器,还有人四下搜查,看来是防着还有同伙。

当先一个比小皇帝还矮点的女人问:“你们是什么人?”

她的同伙说:“还问?杀了吧?把前面的痕迹扫一扫。”

小皇帝眯起了眼睛,和她对视。这声音非常耳熟,耳熟到她感觉一下子想起很多场面。

那人也和她对视,同伙正要上来动手,被她拦住了,说:“先别轻举妄动,我好像见过这个人。”

同伙问:“什么来头?”

她很认真地说:“是陛下。”

那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陛、陛……那不是得……”他要跪不跪,看看同伙,看看小皇帝,又看看安晴云。

这领头的女人点点头,十分笃定地说:“对,这个是陛下,这个是丞相。”

“那你怎么不跪?”

这人道:“我一跪,不就暴露了?带下去进屋说话。”

这人多半是个头目,手下人战战兢兢,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安晴云含笑看着他们,把他们看得都不敢抬头,最后还是安晴云自己一把抱起小皇帝,兜着屁屁抱在怀里,纵身往下一跃,轻飘飘落在地上。

“嗯?唐长老,自己人吗?”刚刚坐门口发呆的那人抬头一问,被人随便嗯了一声打发了。

这当先矮旁人约莫一头的矮小女子正是羽林军的一个校尉,名讳上唐下长老,和麦满分是旧识。照理来说,羽林军高级军官总是有机会担任仪仗护卫而见过陛下的脸,不过小皇帝新登基,平常又深居简出,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脸,故而就算羽林军是皇帝亲兵,见过她的人也不多。

不巧唐长老正好是一个。当日小皇帝化装成小内侍官去和麦满分干坏事的时候,正好就坑了唐长老正在训练的一队羽林军力士。当时丞相前来救场,谁人都不管,连地上那两个小太阴都不是特别在意,却径自把一个混在人群里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内侍带走了,这还能说明什么?

小皇帝也想起来她是谁,还没忘了自己给人家惹了这么多麻烦,不过这都不妨碍小皇帝绕着她打转,问:“你真的是重阳君?”

“对呀,重阳君也有不长个的。”

小皇帝当然开心了,要不是大家都知道羽林军有个矮矮的重阳君,没准就有人从身高上怀疑她不是重阳君了。

“唔,那你上次的伤好了没?”

“差不多好全了。陛下到这里有什么事吗?怎么没有御史台的人引路?”

小皇帝高深莫测地说:“唔,朕亲自来问问,铁衣何在?”

门口那人充耳不闻,岿然不动,有人跑去叫她,道:“铁衣,来参见陛下。”

没成想那人吓了一大跳,从凳子上一蹦而起,“陛下?!什么陛下?!”她看着屋子里唯二两个陌生人,就要往安晴云面前跪,安晴云眼疾手快,赶紧把小皇帝摆在她面前。大家纷纷喊“跪错了”,她才懵懵地抬头:“嗯?什么跪错?哦,是跪错了,陛下恕罪恕罪……”

安晴云笑道:“我不是陛下,这位才是陛下,你没有跪错。”

铁衣这才打量起小皇帝,又觉得这不是特别合礼数,只好看一眼,然后低下头慢慢品味,估计越想越不对劲:怎么陛下这么小一点?

“哦哦陛下,陛下是来听我的冤情的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该……”

云品不在,小皇帝自己根本不会玩这些客套东西,袖子一挥,手一背,道:“礼数从简,你们都起来吧。你们海州舞弊案,自有御史台负责,我今日来,倒不是为了这个。”

羽林军的人起来之后,各自又都进入了警戒岗,不知道都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屋里只有铁衣、唐长老、安晴云和刘行雨。铁衣站得直直的,问:“那又是什么事呢?”

小皇帝问:“我就不兜圈子了,我且问你,铁甲是你什么人?”

“陛下为何问起铁甲?”

小皇帝笑骂道:“你这个人!我问你,你都没有答话,反过来却要问我?”

“是……是,草民觉得十分奇怪。铁甲是我的族兄,因爹娘去得早,所以过继给我家,前些年却因为犯了事而被处斩。这件事跟我倒有些关系。”

“哦?还与你有关?什么关系?”

铁衣道:“我本是乡试三甲,结果被人顶了成绩,上诉抗辩的时候被人抓起来,关了几个月,后来说我抗辩无效,因为铁甲犯了死罪,牵连到我,不许我再考了。”

安晴云道:“你知道铁甲犯了什么死罪吗?”

铁衣道:“我听说他是因为勾结了别人来抢押送的税银被斩的。”

小皇帝笑道:“这倒是奇了,一般人不是都会喊\'我哥哥是冤枉的\'之类的吗?怎么?你也觉得他会犯事?”

铁衣沉吟道:“铁甲年少顽劣,府衙里的职位也是我爹花钱找人疏通的,他平日里结交的人三教九流里都有。虽然后来听说收了心做事准备娶老婆,但也未必没有可能胆大包天到这个程度……”

安晴云道:“收了心做事准备娶老婆,为什么又会铤而走险呢?铤而走险便罢了,要不是他做的,为什么甘愿顶罪死不松口呢?没了命还娶什么老婆?”

铁衣道:“这我也不知道,爹娘过世之后,我和铁甲就不怎么联系了,被他这么一连累,我的麻烦事更多了,哪里顾得上给他洗刷冤屈?我自己都已经快要被冤死了。怎么?陛下与丞相亲自前来问铁甲的事情,难道他这是个大冤案?”

安晴云摇头不答,笑道:“铁甲是什么时候入狱的,你知道吗?”

“是前年的七月。”

“很巧啊,乡试七月,铁甲被抓也是七月,当年的事情当年就斩了,一天也没多耽搁。”

安晴云语气凉凉的,铁衣瞪大眼睛看着她,道:“安大人的意思,该不会是……”

“我可什么都没说,仅仅是觉得太巧了。”

“可是,犯不着吧?我只不过是个无亲无故的学生,至于造个冤案陷害我吗?”

安晴云道:“我可不敢说是造的冤案。只不过要造这样的冤案,为的肯定不是你这个人,多半还有更大的阴谋,你只是顺带的。”

铁衣一捶手:“所以你们就是为了这个更大的阴谋来的!”

“你们家真的没有什么宝藏,什么奇怪的亲戚?”

“我们家是小户人家,哪来的宝藏?”铁衣叹了口气,接受了不太好接受的现实,“我可能只是顺带的吧……但是!”

安晴云一抬眼睛,“嗯?”

“要是能有铁甲案的卷宗给我看看,兴许我还能在里面挖出点什么来。”

小皇帝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问她:“你在外面弄的是什么?”

安晴云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皇帝,问:“陛下怎知是她弄的?”

小皇帝奇道:“不是吗?就她一个人坐在院子前面,对着毛线团一样的一大团东西发呆,这不是她的是谁的?”

铁衣便笑道:“这个么,不是当年御史台被人纵火,救下来的卷宗都放在这里保护起来了,可惜已经残破不全。我便在这残破不全的卷宗里寻找前后关联和线索。”

小皇帝道:“看起来是个大工程啊。那个纸片是什么意思?”

铁衣介绍说:“这每一根线代表了一条线索,每一张纸代表了线索上的一件事,每一个交点代表了这件事是两条线索共有的。只可惜烧了许多,不然早就应该破案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开始弄这些?”

铁衣笑道:“这地方说是保护,但却跟拘禁差不多,要命的是,出去没准就死了,吃饱喝足闲着无聊,就找些事情做,那不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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