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早上,天气晴朗,碧云蓝天。
大塘上一层白蒙蒙的雾气,开始慢慢散去,只有少许雾气还紧贴水面。
九贞上码头,碰到白圆圆,便把她和蒋康说的话说了,白圆圆心里一阵悲凉,情绪有些低落,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九贞鼓励她说:“女追男隔层纱,你主动点,晚上我晚点过去,说你家窗户坏了,叫蒋康去修,你就缠住他,成不成?看你的本事了。”
白圆圆红了脸说:“他要不肯,多难为情。”
“脸皮薄,吃不着,不要怕难为情,他不肯,也不会说什么。”
白圆圆点点头,看看阳光明媚的天空,心情有点愉悦起来,忍不住在码头上多站了一会儿,看大塘雾气散尽后的云天倒影,看清清水面上红掌拨清波的白鹅,看游来游去嘎嘎叫的麻色鸭子,还有岸边树上叫声悦耳的尖嘴翠鸟。她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周围景色绚丽多彩,不是有人来洗衣服,她真想低声唱一支旋律优美的小曲。
吃了晚饭,蒋康在屋里踱步,前门走到后门,后门走到前门,嘴里念着几句古话:“不在逆顺,以义为断,不在憎爱,以道为贵。”
九贞说:“你别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白圆圆家里屋的窗户坏了,关不上,你去看看,帮他修修。”
“你不早说,白天看得清,晚上黑灯瞎火的。”
“白天忙忙叨叨忘了,你去吧,没什么大毛病。”
“没大毛病,明天再说吧。”
“晚上刮大风怎么办?有坏人从窗户爬进去怎么办?去看一下吧。”
蒋康不好再推辞,拿了斧头凿子等工具,来到白圆圆家。白圆圆坐在八仙桌旁,正在喝粥吃馅饼,她对蒋康说:“坐下吃块馅饼。”
“吃过了,我来看看你家坏了的窗户,是榫头还是榫眼坏了?”
“不忙,吃块饼再说。”
“吃过了,不客气。”
“吃饱了,再吃块饼也撑不着。”白圆圆用一个白盘子,装了一块馅饼搁在桌上,递给他一双银筷子,蒋康不好推辞,站在桌旁,把馅饼吃完,说,“韭菜鸡蛋馅,味道不错。”
“再来一块?”/apk/
“不吃了,哪个窗子关不上?”
“我房间里的,你去看吧。”
蒋康走进白圆圆房间,里面黑乎乎的,他对白圆圆说:“你端盏灯进来。”
“我手上有油,你摸黑看看,外面有月亮的。”
蒋康走到窗前,借外面的月光,把八字开的窗户往外推,一推一拉便关上了,蒋康说:“没坏呀。”
“是吗?我来看看,可能是刚才硌着什么东西了。”
蒋康要转身走,白圆圆红晕着脸走进屋,从前面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下巴上,低声恳求说:“蒋康,你救救我,你娶了我吧,我当你的小,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蒋康吃了一惊,白圆圆搂得很紧,他感到她身上的体温,热乎乎的,有一种成熟女人的芬芳气味,给他一种久违了的舒服的感觉,顿时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心开始怦怦乱跳,就像当年在荆家祠堂里,荆和珍拥抱他的感觉。他喜欢享受这种感觉,他有片刻站着没动,没有说话,听得见白圆圆急促的喘气和心跳,他的身上一下燥热起来。
这时,梅秀在她的房里咳嗽了一声,自言自语唱了一句:“我家青龙山——”
蒋康由梅秀的声音,想到了何飞虎,他的心如刀戳了一下,身体也凉了下来,觉得自己不能违背祖训纳妾,也不能做对不起何家的事,不能愧对亡灵,他掰开白圆圆的手,低声说:“这样不好。”
“我头有些晕,浑身没力气,我就要死了。”白圆圆说,她故意娇滴滴病恹恹地把身体依靠在蒋康身上。
“你别乱说,你不会死,我们会帮你的,过几天你住我家去,我和春南过来住。”
“我不住你家,我死也死在何家。”
“你说对了,你是何家的人?你嫁给我,何家就关门了,就绝户了。你要找一个合适的人,生个孩子姓何,继承何家的香火。”
“我觉得你合适,你不要我,我不好吗?”
“你蛮好,你美丽善良,你温柔贤惠。可是,我家祖训不能纳妾,我不能干违背祖训的事。再说,我与飞虎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我娶了你,飞虎在九泉之下也会骂我。”
白圆圆如当头泼了一桶凉水,浑身发冷,手脚冰凉,她抽泣起来。蒋康把她推开,她跑到床边,往薄被上一趴,抱着枕头哭泣起来,身体颤抖着。
过了十天,为防止戴大麻子提前作恶,白圆圆搬到蒋家和九贞一起住。蒋康和春南晚上住到了白圆圆家。长工伍荣滨也不回家,在白圆圆家堂屋里,靠墙支了个竹床。每人枕边放一把侠肝义胆的菜刀,床头边靠一把准备赴汤蹈火的铁锹,铜锣放在伍荣滨的枕头边,无私无畏的木槌搁在铜锣上。
蒋康和村上青壮年都打了招呼,听到敲铜锣声,立即来白圆圆家打土匪。好多人把锄头、铁棍搁在床前或门后边,省得到时间找家伙,耽误时间。
十五天后的晚上,蒋康春南和伍荣滨像以往一样,都没脱衣没脱鞋,斜躺在床上,准备与戴大麻子搏斗,等到天亮也没动静,后两天也是如此。
到了第十八日晚上,大家因为好几天没睡好,都困得不行。蒋康说,戴大麻子行踪不定,诡计多端,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不知还来不来,不管他了,我们睡吧。
三个人一躺下,便都睡着了,人很困,睡得很香,鼾声也很响,打雷一般。
半夜时分,梅秀的惨叫声把三人惊醒,戴大麻子进了梅秀的房间,上了她的床,两个人打起来了。
原来,二更天的样子,戴大麻子带了两个土匪,来到白圆圆卧室的窗前,用刀片拨开窗栓,轻轻推开窗户,屋里的呼噜声和男人气味,便知道不是女人的房间。戴大麻子跑到东边房间,用刀片弄开窗户,让两个土匪在外守护,他爬上窗台跳进屋去,上了梅秀的床。他伸手去扯女人衣服,摸女人的胸,感觉像抓着一段老丝瓜,他很恼火,低声但很严厉地问:“白圆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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