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 断线的风筝(2 / 2)

长天万里 洪起 2803 字 7个月前

“什么房子这么贵呀?休息也不用两间呀?”

“一间休息,一间会客,你别管了。”

王燕不敢多言,眼睛看着灶膛里胆怯的火焰,松年转身上楼去了。

胡寡妇拿了十五块房租,跟松年又要了二十块银元,十块是饭钱,说在她家吃比去饭店吃方便。十块是装修购物,请来瓦匠、木工、漆匠,把两间房装修一新。买了一张红木大床,放在东边的卧室,添置了全新的铺盖。靠堂屋的一间,作为喝茶会客的客厅,买了一张黄梨木榻,还有茶几,躺椅。

松年成了胡家的贵客,每次一进门,母女俩笑脸相迎,一齐来招呼,帮着脱外衣,换鞋,送到东边的客厅喝茶喝酒,或者由荆芰搂着去卧室上床。

这天下午,松年和荆芰躺在大床上,荆芰手放在松年肚皮上问:“这里面除了笑话和不登大雅之堂的故事,还有什么?”

“你还要什么?”

“还要一个爱我的心。”

松年把手放在荆芰的胸部问:“你这里面有什么?”

“爱你的心啊。”

“没爱过别人?没碰上要和你干那事的人?”

“有啊,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你看到尿盆了吗?我对他们说,要碰我可以,只要把我尿的一盆尿喝了,或者用银元把这盆装满了,我就答应你,二选一,随便,结果把他们都吓住了。”荆芰说完,咯咯的笑了。

松年顺着荆芰的手指,看了看脚踏板上放的尿盆,木头的,直径足有一尺二,高有五六寸,别说尿,就是一盆水,三个人都喝不下。装银元没有一二百块装不满,松年也笑着说:“你这一招厉害,今后除了我,你的身体谁也不许碰。”

“这恐怕办不到。”

“为什么?”

“房子不出租了,租金也没了,我们母女俩天天要穿衣吃饭呢。”

“我不是给了十五块租金,还给了十块饭钱吗?”

荆芰搂住松年的脖子说:“哪天你不租了,钱不给了呢?我们怎么办?我娘想让我嫁个有钱人,我们后半辈子就不发愁了。她说你不让我嫁人,还得给钱。”

松年沉吟片刻问:“给多少?一个月我再给五块,不许你嫁人。”

“你真好!我们家可遇到贵人了,让我娘去给你炖红枣莲子羹。”荆芰乐不可支,搂住松年,用两片红唇在松年的嘴上脸颊上亲了又亲。松年把她抱上了床,两人动作麻利地钻进了被窝。

荆芰问,“你觉得我像什么?”

松年的身体紧贴着荆芰丰腴的肉体,笑着说:“像棺材里伸手。”

“胡说。”

“你娘姓胡,你娘才是胡说呢。”松年笑嘻嘻地说。

这一个多月,松年很少回家,他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他和王燕在一起有点同床异梦,房事本是快乐的事,可王燕不让多干,怕他累了,说纵欲伤身。干那事,也没激情,他就像唱无人喝彩的独脚戏;和荆芰就不一样,就像配合默契的对手戏,他感到非常的快乐。

交了一年的房租,此后半年多时间,王燕发现松年每月从屋里拿走五块银元,也不知作何用途。

王燕想了解一下钱的用途,怕他是赌博赌输了钱。另外,对松年老不在家,她怕影响孩子的身心健康。她听人说,缺少父爱的孩子缺乏安全感,胆小怯弱,不爱冒险,长大了没生活热情,这让王燕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松年爱不爱自己无所谓,但应该爱孩子,让孩子享受到父爱,健康快乐成长,能成为性格健全的人,能有幸福美好的未来。

一天晚上,她看松年高兴,便鼓起勇气说到父爱的问题,婉转地问他能不能抽些时间陪陪孩子。

“陪孩子干什么呀?”松年心不在焉地问。

“你当过教师,可以教孩子唐诗宋词,讲讲算术。”

“你也会呀,你教就行了。”

“我不会算术。”

“算术不用讲,上学会教的。”

“孩子爱听故事,晚上都要听故事,我的故事都讲完了,你晚上给孩子讲讲故事,行不行?”

“晚上我要住街上去。”

“也不用天天住街上吧?”

“交了房租不去住,不就亏了。”

“亏就亏,住在家里,对孩子好就行。”

“你别借孩子说事,没老子的孩子就不活了!”

王燕看丈夫听不进自己的话,便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过了一会儿,低声问:“不是说房租每年十五块吗?你已经交了,每月还拿钱干什么用?”

松年的脸勃然变色,呵斥道:“怎么!除了房租,我就不能有别的开销,我一个大男人,花钱还得跟你报账不成!”

王燕不敢再言语,只能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以泪洗面,她只怪自己没荆芰长得漂亮,没有让男人神魂颠倒俯首帖耳的本事,眼睁睁看着她占了自己的位置,眼看着丈夫深陷泥潭,在下坡路上向下打滚;怪只怪父亲视女儿婚事如儿戏,把戏言当真。

冬天的一个上午,天色清苍,地白风寒。松年穿着裘皮大衣,头戴狐皮帽,脚下踩着积雪到街上去。

天冷,住家大多关着门,商店也没卸门板,只开一扇小门供顾客进出。松年走到荆芰家门口,刚要伸手敲门,站在墙角、身穿灰布棉袄的黄八林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松年走过去,不耐烦地问:“又是那事?”

“不是,是件要紧事。”

“什么事?”

黄八林卖着关子说:“对你是件要紧的事,你得请我喝酒,我告诉你,去你家饭店喝酒。”

松年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不去我家饭店,去东街饭店吧。”

二人走进东街饭店,在墙角的一张桌子边坐下,点了酒菜,松年这才问:“到底什么事?”

黄八林把鼻子伸到醋拌猪耳朵的凉菜上面闻了闻,低声说:“我看到商保长去荆芰家了。”

“商中明?”

“是。”

“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进去的,昨天早上天没亮出来的。”

松年怒气上升,脸色阴沉:“你没看错?”

“没有,皇塘没有鹿茸,胡寡妇让我去金坛替她买,说是要用鹿茸牛鞭泡酒给你喝,我从金坛回来晚,送东西去她家碰上的。”

“他妈的!臭婊子花了我那么多钱,还不够呀!”松年怒骂,拍桌而起说,“你慢慢喝,我把账结了,我先走了。”

“可别说是我说的。”黄八林冲着愤怒的松年后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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