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稚?阿稚!”
半开放厨房正对门口的一侧是道不透明的隔断玻璃墙,外面的人进来只能看到厨房里亮着灯,模模糊糊看到里面的人影,却看不见里面人的具体模样。
一进门就看到厨房里人影闪烁,雨天路滑,周木边小心扶着老爷子走过天井。差不多到客厅的时,透过厨房对着客厅那侧半人高的隔断墙看到了站在里面的温幼慈。
方才明明看到不止一个人影,周木又往里内扫了眼,却见屋内只她一人,只当自己看错了,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道:“阿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打你电话怎么没接?我差点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与关切。
视线往下瞥了眼,心跳得比往常要快上许多,温幼慈闻言只答道:“抱歉啊周木哥,我的手机没电了,所以才没接到你电话......”/
一旁岳老爷子闻言接道:“没事儿就好,你的脚伤还没好全,下次有事儿记得先给爷爷打电话,手机没电就找别人借。”
老爷子这是完全把她当成了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儿,温幼慈闻言心头一暖,霎时有些愧疚:“知道了爷爷,我下次会注意的。”
周木四下打量了一番,眼神最终定格在旁边摇椅的黑色风衣上,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阿稚,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同样落在那件黑色风衣上,温幼慈的眉心一跳,“没有啊......”
周木直截了当道:“那你这儿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而且这衣服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说着他仔细回忆着:“好像在哪儿见人穿过......”
岳老爷子闻言也看了过去,神情一时也严肃起来:“阿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迟早让二人察觉出异常来。
“哦,”温幼慈打断他的思路,“这是顾师兄落下的,你或许之前见他穿过?”
言语间暗示一番后看向他。
周木思考片刻:“是吗?”
显然,刚才的话语并未完全消除他的疑虑,温幼慈强作镇定,继续暗示道:“又或许你见别人穿过同款……这种基本款的风衣还挺常见的。”
“我想起来了!”
他忽地提高音量,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温幼慈的心随之悬起,吓得连连咳嗽两声。却只听他道:“我今日在花市碰到一个熟人,他好像就穿着件差不多的衣服。”
温幼慈笑容略有凝滞,傅景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
周木接着说道:“可能北城的人都喜欢这么穿?”
“啊,”温幼慈干笑两声,随声附和道,“或许是吧……”
岳老爷子此时方才应和了句:“现今的年轻人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的忘性还大……”
可怜的顾泽未什么也没做却背上了黑锅,差点儿被老爷子拉入黑名单。
然而,无论如何,此事总算蒙混过关了。
尚未等温幼慈喘口气,煤气炉上正在煮着的姜汤忽然发出咕隆隆的声响,蒸汽太大将锅盖顶开,姜味从厨房溢出,瞬间吸引了门外二人的注意。
周木于是又道:“你感冒了?都是因为我让你淋了雨……你行动不便,放着我来吧。”说着抬脚走过来。
温幼慈的音量骤然拔高:“不用——!”
周木的脚步猛然一顿。
姜汤仍在持续沸腾,温幼慈赶忙说道:“已然熬好了,不用麻烦了……”
话罢,她伸手去掀锅盖,无奈一时心急,加之老宅的厨具久未更新,略显陈旧,锅盖帽的隔热性能不佳,烫得她手一抖,锅盖应声落地,发出“咚——”的一声。
她低头瞧了瞧脚下那老旧的、半边门已然松动无法关紧的壁式橱柜,表情一滞。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周木正要听她的话,见状再次坐不住,连岳老爷子也从椅子上吓得站起来:“怎么回事儿?有没有烫到?!”
周木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你别动,还是放着我来吧,别又受伤了。”
温幼慈颤着声,咬死不松口:“别......真不用,我自己可——”
“哎呀,都这个时候你就别客气了.......”
他人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前。
来不及多想,温幼慈上前两步阻止他继续往前,顺带将壁橱挡在身后:“我真的可以,哥,你先出去。”
她的抗拒表现得太过明显,实在让人忍不住怀疑,但在场其余二人一时又猜不出她是在隐瞒什么,只觉得她的行为相较往常透着股难言的古怪。
眼睛在厨房扫了一圈,周木不禁质问:“你究竟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温幼慈继续装傻,“没什么,我就是不想太麻烦你了......”
谁知周木闻言表情一顿,霎时有些伤心:“你这说得什么话?”
温幼慈心下叹了口气,真是越描越黑......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又不知如何解释。
周木把她当妹妹,温幼慈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伤人
外面坐着的岳老爷子见状调和道:“你就让他帮你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温幼慈已是骑虎难下。
正当她犹豫之际,周木眼尖瞥见她身后煤气炉上的姜汤都要煮干了,一时顾不上其它,惊叫着冲过来——
“哎呀,这锅都要干了!”
温幼慈反应过来下意识拿起一旁的拐杖挡在身前:“别——”
心脏都要在这一刻停止跳动,再也忍不住闭上了眼。
良久,耳旁响起“咔嚓”一声,似乎是煤气炉关闭的声音,接着熟悉的男声在耳旁响起:“嘘。”
温幼慈鼓起勇气睁开眼。
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嘴唇动了动擦过那人的指腹。
傅景年随即收回手,一手摁着她的肩膀,一手将她举起拐杖的手按下,随即将她松开,从二人中间绕了过去。
周木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停电了?!”
伸手去掏手机没找着,又见眼前似乎有人影闪过:“阿稚是你吗?”
暴雨深夜,院子里的花树本就遮光,失去了人造光源后四周能见度趋近于无。
傅景年脚步一顿。
回头望了他眼。
周木凭着感觉看去,随即听到另一个方向温幼慈的声音传来——
“周木哥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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