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有无数只苍蝇在嗡嗡乱叫，吵得我头疼欲裂。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程念念站在我面前，她穿着那条我送给她的白色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惊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我不能来吗？”程念念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要这样去死吗？”
程念念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我沉默了，是啊，我就要死了，还能怎么办呢？与
其苟延残喘地活着，不如早点解脱，也省得拖累别人。
“你就这么想死吗？那你有没有想过林挽月怎么办？你死了，她怎么办？！”
程念念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心中一痛，是啊，我死了，林挽月怎么办？
她还那么年轻，还要照顾孩子，没有我，她一个人能行吗？
“她会好好的，没有我，她会活得更好。”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林挽月，不去想那个我深爱却无法给予幸福的女人。
程念念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还是这么傻，你以为你死了，她就真的会幸福吗？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你离婚？”
我愣住了，是啊，林挽月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离婚？
她明明知道我得了绝症，治不好的，为什么还要坚持？
“因为她爱你，你这个笨蛋！”
程念念的眼眶红了。
“她早就知道你得了脑癌，但她没有告诉你，她不想让你担心，不想让你放弃希望。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你却还在这里自暴自弃，你对得起她吗？”
我如遭雷击，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无法消化程念念的话。
林挽月，她早就知道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医院，林挽月平静的眼神，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那样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胡说！这不可能！”
我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程念念的手，语气急促，“林挽月她……她怎么可能会……”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程念念用力甩开我的手，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我喜欢你比林挽月多，所以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过去，不在乎你的穷困潦倒。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我自以为是的付出，在林挽月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被程念念这一番话说的晕头转向，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林挽月她……她竟然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冷笑一声，自嘲道：
“所以呢？这就是她爱我的方式吗？让我活在痛苦和欺骗中，这就是她所谓的爱？”
“不是这样的！”程念念大声反驳道，“林挽月她只是……”
“只是什么？”我紧紧地盯着程念念，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程念念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说啊！你倒是说啊！”我有些抓狂，一把抓住程念念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
程念念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
“林峰，你好好想想，这阵子你每天吃的那些药丸是哪来的？”
我愣了一下，那些药丸……我努力回想。
“是……是挽月给我的，说是……说是毒药……”
我语气有些不确定，难道那些药丸有问题？
程念念苦笑一声，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林峰，你真是个傻子！那是挽月她……”
她哽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接着说道：
“那是挽月特意为你研制的特效药！她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热爱的服装设计，一头扎进了医药行业，你知道这对她来说有多难吗？她一个弱女子，为了打通各个环节，不知道低声下气求了多少人，受了多少委屈……”
程念念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我耳边炸响。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林挽月她……她为了我去研究医药？这怎么可能！
“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挽月她根本就不懂医药，她怎么会……”
我语无伦次地反驳，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希望，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望。
“林峰，你醒醒吧！”
程念念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她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像是滚烫的岩浆。
“你以为挽月为什么要进军医药行业？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拼了命地去结交那些达官贵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程念念的话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将我心中那堵高墙一点点地击碎。
那些我曾经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都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还记起来了，我曾经亲眼看到林挽月和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举止亲密，当时我怒火攻心，以为她背叛了我，对她冷嘲热讽，甚至提出了离婚。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林挽月为了获得某种资源，而不得不做出的牺牲罢了。
“林峰，你好好看看我！”
程念念捧着我的脸，逼迫我与她对视。
“你看看我，我程念念这辈子从来没有服过谁，但是我服林挽月！为了你，她可以放弃一切，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尊严！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只会自怨自艾，只会逃避现实，你对得起她吗？”
我无力地垂下头，程念念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将我的伪装一层层地剥开，让我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
“林峰，你看看你，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程念念痛心疾首地指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挽月更痛苦！她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你对得起她吗？”
程念念的眼神像一汪深潭，倒映着我的狼狈和无助，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突然觉得自己特不是个东西，一边是为我付出一切的林挽月，一边是对我掏心掏肺的程念念，我他妈就是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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